仝伯离开后，玉棠便进入书房：“主子，仝伯那话何意？”她眉头微蹙：“难道咱们身边有叛徒？”
“也可能是京城有风云城的哪个公子在。”谢九黎似笑非笑。
就在这时，容叔把册子拿过来。
翻阅后，她目光落在低调到没有存在感的德妃身上。
容叔立即道：“德妃是皇上还是皇子时府里的妾室，后来跟着皇上自然而然进入后宫，产下四皇子后晋升为妃。”
“上面写着德妃母族寒微，具体呢？”
“没查到，时间过去太久，而且自从皇上登基后，德妃母族便消失不见，只传出出身微寒，一般世家大族的姑娘不可能只是皇子府里的姬妾，起码也要是侧妃。”
停顿一下容叔又说：“不过德妃病了。”
“病？”
容叔点头：“根据宫里传来的消息，说的是因为太后和皇上相继离世，后宫女眷或多或少都累着了，所以才病倒。”
谢九黎想到皇上还是皇子时，曾去过泉州。
加之，黎叔提过，那个木偶巫蛊邪术，一旦被人强行打断，施咒之人也会被反噬。
皇后有谢倚昼的血液所以并未因此情绪受损，但对方不可能安然无恙。
“让人盯着德妃和四皇子府，大皇子那边也一并盯着。”
“嘉宁大公主呢？她的野心不小妄想夺权，虽说失败，但因纳兰家她得已全身而退，不得不防。”
“盯着吧。”
“是。”
-
皇帝下葬的前夕。
如意传音：【祖宗，昆山记忆提取完毕。】
接着，书桌上出现一堆整理分类好的资料。
谢九黎一份份认真翻看。
越看越惊心，凤眸杀气四溢。
昆山除了敛财外，还在研究驻颜丹，而这个驻颜丹竟是用童男童女的胆和髓加之其他药物，配合蛊虫炼制而成。
炼丹之地就在泉州。
“玉棠。”
“属下在。”
“给三娘传信，让她亲自带人去一趟泉州，把这个炼丹地给毁了。另外让神机营送一批火器给三娘，以防白家的蛊虫作祟。”
“是。”
谢九黎拿着资料的手都在颤抖，昆山为了这个所谓的驻颜丹不知这些年已经残杀了多少童男童女。
蛊虫提供者是白家，这个白包括庶出一脉的二白，意味着陈国也牵连其中。
对于这些，皇帝姬玄是知晓且暗地里支持的。
但陈国和昆山之间更为亲近，风云城在昆山的记忆里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风云城、大周皇帝、陈国皇室还有昆山他们之间最为直接的利益关联就是驻颜丹。
这个炼丹秘方是昆山提供的，陈国和大周提供蛊虫和童男童女，风云城则负责药物。
好一个分工明确。
他们之所以信任昆山的秘方，是因为昆山那持久不老的容颜。
却不知，昆山之所以看似年轻不过是他们祖上得了一种病变，其实骨骼早已老化，甚至比同龄人的骨骼更显老。
昆山研究丹药是为了治好他们家族病变，并非什么驻颜丹药，因为他已经感觉力不从心，有可能随时骨骼老化而亡。
太后知晓驻颜丹后也想从中分杯羹，所以才任由昆山伪装成她身边太监身份行事。
想到太后，谢九黎眸色幽深，总觉得太后筹谋已久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她记得太后是被王念慈用毒药弄死的。
王念慈为何如此听谢倚昼的话？
她当真毒死了太后吗？
“让玉蝶继续盯着王念慈。”
玉棠应声:“是。”
她接着继续翻看那些资料。
发现昆山跟德妃竟然是老相识，且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但风云城和大周皇帝包括陈国皇帝都对此事并不知晓。
这个儿子就在大周京城。
藏拙，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呵！
昆山利用他们想要不老的私欲，一步步慢慢瓦解大周和陈国的军事力量，三年前陈国梅家军的灭门，跟大周陆家军一样，都是昆山让人背后做的手脚。
就连太后想要垂帘听政也都在昆山的推波助澜中，风云城想要在太后之后一举拿下大周，但殊不知昆山也是这样的想法。
等他们这些人折腾到最后，该清理的阻碍都清理了，便是他的儿子冒出头之时。
当真是好算计！
他们所谓的利益结合体并非那般牢固，都有着各自的野心潜伏。
就在这时，玉棠拿着一封密信进来。
“主子，司乐坊那边花槿传来消息。”
“说。”
玉棠：“最近司乐坊来了一位新的淸倌儿，名唤若芙，弹得一手好琴，花槿发现此女的琴谱有异常，且刚来司乐坊那几日，四皇子曾伪装去见过此人。”
说着玉棠把花槿抄录的琴谱呈上。
谢九黎看了眼递给黎叔。
黎叔眉头微蹙：“这里面有陈国特殊字符。”
“把这位若芙姑娘请来别院暗牢走一遭。”谢九黎眸光冷冷。
片刻叫来秋山。
“大小姐。”秋山快步进来，
“四皇子那边不用盯了，直接把人绑了，连同德妃一起。”她声音冷的吓人。
“属下遵命。”
-
翌日。
皇帝下葬后。
安阳公主才风尘仆仆回京。
太和殿上。
朝臣恭请皇太女登基。
此刻的大周皇太女，居高临下扫视众人。
她目光如炬，并未理会拥簇她尽快登基的声音，反倒低沉有力说：“把人带上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明显经受过严刑拷打的若芙被御林军拉到大殿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安阳觑了一眼，她凌厉的眼神让人心生敬畏。
玉棠随即拿出若芙的那本琴谱，先恭敬呈给丞相大人。
谢倚昼昨夜已经看过，但此刻像是第一次见一样，面色越发严肃。
继而又将琴谱传递给其他朝臣。
户部尚书姜越满脸不敢置信：“陈国特殊字符？这些字符是传递秘密消息的。陈国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大周安插细作！”
周围其他朝臣也低声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皇太女刚一回来就揪出京城陈国细作。
皇太女的能力也让他们认可臣服。
“不仅如此。”安阳低沉冷冽的又说了句：“带上来。”
倏尔。
就见御林军押着德妃和四皇子出现。
母子二人虽都被堵上嘴巴，但并未挣扎。
众人疑惑万千。
安阳缓步走近，谢倚昼也快步上前，虽说他很清楚这二人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但还是下意识的担心伤到儿女。
“认识吗？”安阳凤眸落在若芙身上。
平静无波的声音让若芙身子发抖，昨晚在暗牢的一遭，早已让她没了骨气。
下意识的点头。
玉棠再次呈上一份密函，同样是丞相大人先过目，而后朝臣一一翻阅。
众人瞳孔震惊。
四皇子不是皇家子嗣，而且德妃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陈国二白家之女。
德妃不是皇上还是皇子时纳的妾室吗？
怎么变成陈国二白家的女儿了？
二白家族的蛊术跟泉州白家同出一脉！
而四皇子的生父竟是倭寇细作，倭寇和陈国早有勾结。
朝臣一阵唏嘘。
完全没想到一向资质平平的四皇子竟然是伪装的。
扮猪吃老虎，想要笑到最后。
德妃望向安阳，她的目光看似死气沉沉， 实则有一抹杀意闪过。
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连皇帝都不知晓，没成想竟然被眼前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公主揭穿。
但眼下她要做的就是不做任何反抗，如此才尚有一丝转圜余地。
昨晚被抓去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那一刻，才知昆山已经被抓，且身体被蚕食的仅剩上半身。
在当时那一刻，恐惧感蔓延全身。
她以为安阳公主也会同样方法对待她和四皇子，没想到却只是关押着他们母子。
今日又将他们带来大殿当中揭穿，她总觉得安阳一定另有所图，所以她想护住儿子，就必须冷静。
谢倚昼这时开口：“殿下，要不先把人都关入大理寺牢房，由大理寺彻查，一旦证据确凿不日斩首示众。您意下如何？”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