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别院有个绾华苑？”谢倚昼问。
黎叔点头。
“谁在住？”
“那是娘娘的院子。”黎叔接着说：“早前我家小姐进京，娘娘会接公主一起来海棠别院，母女三人会在别院小住一段时间。”
他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从五年前凤凰谷被灭门后，小主子几乎没在回京，即便回来也没联系娘娘和公主，直到这次回京。
谢倚昼眼底忽暗忽明，一旁的在野猛然看向自家大人。
他的猜测一定是对的，两位公主是大人的孩子，如若不然夫人不会在海棠别院有一个绾华苑，还母女三人偶尔小住。
最主要黎九公主那么像他家大人。
在野几度张嘴想要把心底的猜测说出口。
但马车里三人谁也没言语。
谢倚昼心中那个从不敢冒出头的嫩芽破土，极其迅速的疯长，进而填满他的所有思绪。
孩子……孩子也许是他的。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海棠别院的存在，以及凤绾的一些举动。
之前一旦提到安阳公主，凤绾那委屈又欲言又止的神色，在他脑海中闪过。
冷宫那晚是他们这么多年后第一次私下见面。
她嫌他来晚了，很是委屈的哭。
当时，他只当她在担忧生气，因安阳公主遇险，他没第一时间相助。
在他心里那纸糊的公主是姬玄的种，他不喜，但又是绾绾生了，他不能坐视不理。
她还说他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了。
当初是她先不要他的，是她欠他，何以成了他欠她！
那是他没多想，如今想想……
他着实欠她。
她入宫前一晚来了绾华苑，他们疯狂痴缠了一整夜。
他因为嫉妒不舍和愤怒，要了好多次。
备的肠衣被他用完了，最后那两次应当是没……
他突然问：“你家小姐身上可有胎记？”
“啊！”
“胎记？可有胎记？类似蝴蝶样式的？”谢倚昼眉眼染上焦急，谢氏一族主传血脉，肩胛骨会有蝴蝶样式的胎记。
传长不传幼，九黎是姐姐，若是他的孩子必然会有那个胎记存在。
“你不是从小照看你家小姐，你会不知?”谢倚昼一把揪住黎叔的袖子，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回答我。”
“——有。”黎叔刚刚的诧异已经消失，他似乎又猜到什么了。
所以不等丞相开口，他接着说：“我家小姐肩胛骨上有个蝴蝶样式的胎记。”
谢倚昼整个人都呆愣了，只耳边传来：我家小姐有胎记……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黎叔试探道。
谢倚昼回神，收回手坐直了。
忍不住激动的失笑出声。
他看看黎叔又看看在野，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眼角有些温润，是他的孩子。
绾绾和他的孩子。
他从不敢奢想，凤绾竟为他生了一双女儿。
想到那日凤绾说差点一尸三命。
“在野。”谢倚昼声音有些暗哑，脸上刚刚的笑容也消失。
“属下在。”在野不确定自家大人是否知晓两位公主其实是小主子。
大人刚刚激动的神色像，这会又不像了。
“你回城。”
在野不解，但还是急忙叫停马车。
“给蝶翼传信，刺杀风云城城主应苍炎。”
在野踉跄一下眼珠差点掉出来。
蝶翼！？
那可是谢家几辈子都不曾动过的势力，大人却突然……
黎叔也目露震惊之色，世间当真有蝶翼存在？
他曾在九黎族古籍上看到过有关方面记载。
蝶翼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隐形杀手，来自一个消失已久的神秘古族。
传说，古族圣主，身负乾坤，可启时空之门，可塑不死之身。
不等二人继续震惊下去，丞相大人又下发了一个惊雷命令。
“告诉王念慈，姬玄和太后一个都不能活。今晚就要听到消息。”
“大……大……大人是不是？”
“还不去！”在野不敢违背，跳下马车迅速返回城内。
黎叔只是稍作思考，便知晓原委。
他尽可能平复震惊道：“小姐还在东州，这个时候宫里死人恐京中会乱。”至于刺杀风云城城主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就是至今无论武林盟还是九黎族都未曾查到风云城城主的一丝踪迹。
但若这蝶翼真实存在，那也不好说……
“有本相在，乱不了。”
谢倚昼双目从未有过的坚定，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所有对他妻儿有危险之人，都不该存活于世。
马车进入海棠园的时候，卫辞早已在园中一处八角停下等候。
黎叔以随从的身份，退后半步跟着谢倚昼踏入八角亭。
“丞相大人，有失远迎！”
卫辞抱拳，神色冷傲。
谢倚昼只扫一眼，来到石桌前落座。
他声音低沉，黑眸更是冷冽无波：“风云城好大的胆。”
卫辞眼底闪过一抹光，没想到对方竟然知晓他的身份。
“谢丞相既知晓在下身份，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他转身，语气随意：“在下约丞相大人，是想谈笔交易。”
“呵！”谢倚昼突然冷笑：“他应苍炎都不敢这般跟本官讲话，你倒是有种。”轻掀眼皮，笑意未达眼底。
卫辞心头一颤，风云城地理位置特殊，虽说不参与各国朝廷和江湖纷争，但还是有一定威望在。
除了黎九，他还从未见过谁胆敢这般藐视风云城，直呼城主大人名讳。
听对方的语气似乎跟城主相熟？！
他收敛思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个大周丞相而已，怎么会跟城主大人认识。
“谢大人，这片海棠园……”
“找死！”
一阵风吹过。
丞相已经站在卫辞身边，一手掐着他的脖颈。
周身那股骇人的杀气，让黎叔震惊，没想到丞相大人竟有这如此高深的内力。
“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杂碎，区区风云城也敢来威胁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