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这件事仍让贾东旭心中憋闷。
吃下半块窝头就没了食欲。
……
李家。
李建设把炖到脱骨的鸡捞出来放碗里。
撒了些盐巴,尝了一口。
“真香!”
不用调料。
鸡汤本身就是顶级食材。
把火炉底下用炭灰捂着的土豆和红薯扒拉出来。
吹了吹热气。
“斯哈,斯哈。”
两手倒腾着散热,同时抖掉表面的灰,把烤好的土豆和红薯放在桌上。
拿起一个土豆,剥开。
热气冒上来。
散发出土豆独有的香气。
烤土豆和红薯配炖得软烂的鸡肉,简直美味。
喝口汤,咬块鸡肉,再嚼口甜甜的土豆,李建设感叹:这才叫舒服!
很快饭就被吃光了。
吃饱喝足。
李建设收拾碗筷。
这时才觉得这屋子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还是得找个媳妇才行。”
“有人气。”
“而且,还能暖被窝、做家务。”
李建设深知,既已身处异世,就得长远谋划。
娶妻生子,是他绕不开的课题。
然而,他清醒地认识到自身处境:除了一堆破房,几乎别无长物。
这样的条件,即便碰上心仪的女子,也难以为继。
婚姻大事,急不得。
首要任务是确保经济稳定。
于是,他决定外出觅职,正思考工作门路时,脚步已然迈出家门。
这个时代,工厂工人最显荣耀。
但作为前社畜的李建设,对朝九晚五的生活心存抗拒,对进厂做流水线工人兴趣缺缺。
“经商?”
他摇摇头,时代已不允许个人买卖,这条路走不通。
“ 维生?”
也非良策。
虽说偶尔进山打些野味改善生活尚可,但长期以此为生,于他而言太过虚幻。
忽然,“采购员”
这个词跃入脑海。
他心中一动——自己有系统空间,不妨试试那些土豆、红薯能否快速成熟。
若成真,便有了取之不尽的资源,再通过交易换取金钱,这份职业倒也契合。
只是,这不是一蹴而就之事,需耐心寻找契机。
刚出屋门,李建设就见院中众人围坐闲聊。
时值寒冬,娱乐稀少,人们晚饭后聚在一起谈天便是日常。
他刚现身,便发现不少人聚集在闫埠贵家门口。
适才,他们正在议论自己,毕竟刚才炖鸡汤的香味让不少邻居垂涎欲滴。
贾张氏一眼瞥见李建设,咬牙切齿地道:“晦气!一点良心都没有,一整锅汤也不分给大伙儿。”
话虽轻,李建设听得真切。
换了别人,即便被这般数落,也会忍气吞声,毕竟对方只是低声嘀咕,并未正面挑衅。
但李建设不愿装聋作哑,便笑道:“哟,您这是夜里啃了什么脏东西,满口秽语!这般诅咒,怕是要遭天谴吧!”
“你说谁是短命鬼?”
他故意反问一句,接着补刀,“我还真瞧见了,那边确实有个短命鬼。
自己挣的钱不够养家,还得挨饿头晕,实在可怜。”
“都在厂里上班,多危险啊!稍不留神,真成了短命鬼!”
周围人虽未明言,但都明白是在影射谁。
贾张氏本就对李建设积怨已久,此刻听他含沙射影,再也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扑过来。
“你这短命鬼,说谁呢!竟敢咒我家东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再胡言乱语!”
然而,还未等她靠近,就被旁人拦住。
众人早已注意到两人之间的 味,唯恐事态升级。
另一边,闫埠贵皱眉望向二人,身为院子的大伯,他岂能袖手旁观。
从前,这座院子让贾张氏在外头威名赫赫,连那些胆大的人都不愿轻易招惹。
可李建设今日却偏偏与她针锋相对,这事儿本就贾家理亏,而贾张氏向来蛮横无理。
此刻,闫埠贵费尽力气才勉强拉住贾张氏,他苦笑着对李建设说道:“建设,何必呢?同在一个屋檐下,各退一步。
况且东旭的母亲也是长辈,你不如出去散散心,别再争执了。”
李建设听罢,微微一笑:“闫老师,您误会我了。
刚才开口的是这位老太太,我只是如实回答罢了。
我实在心疼我的兄弟东旭,您瞧,大伙都听见我说的话了,那可不是什么闲话。
若真像她说的那样,草草了事,东旭年纪轻轻,上有老下有小,这公平吗?淮茹这般年轻貌美,岂能让一家人陷入困境?我替他们心急,有何不可?”
即便在网络平台上与人争论,李建设也曾败北,他的言辞犀利无比,对付只会胡搅蛮缠的人自然手到擒来。
此时,贾张氏情绪激动欲冲上前,闫埠贵急忙护住李建设,将他推向门外。
然而,李建设的声音依旧穿透而来:“我说的句句属实。
东旭兄弟近日运势不佳,诸事不顺,切记小心。
劝他多吃些东西,别让自家亲人伤了他。”
在传统文化中,未卜之事被提及或警示往往被视为诅咒,但若确有其事,此时说出则更像是一种洞察。
院内众人听完后面面相觑,虽觉李建设所言有几分道理,毕竟轧钢厂的工作强度大且危险,稍不留神便可能出事,可贾张氏却满不在乎,仍絮絮叨叨地咒骂,根本不相信李建设的话,觉得他不过是借机作梗。
贾东旭正值壮年,她心中暗想:少吃饭又能如何?这人分明是不安好心,巴不得自家日子不好过!
……
东市口曾是一条古玩街,几年前这儿还很繁华,即使入夜也人流不息。
那时军管严格,但主要针对 分子和破坏活动者。
虽然大部分遗老遗少已经离开四九城,仍有少数人留恋故土。
彼时,这里的茶楼戏院宾客盈门,甚至八大胡同的姑娘们也有众多客人上门。
那时的四九城街头,随处可见衣着时髦、气质优雅的女子自在行走,也有不少养斗犬玩雀鸟的绅士。
如今物是人非,昔日繁华早已荡然无存,白天几乎无人经过这条冷清的古玩街。
夜幕降临,这里渐渐有了些许生气,不知何时,这片地方成了私底下交易的场所。
李建设本就混迹街头,对此再熟悉不过。
按照记忆,他晚上来到这儿,想试试运气。
到达时,旧古玩街的巷口有人三三两两地晃悠,目光却警觉地四处张望。
这些人都是放哨的。
见到有人来,便警惕地打量着新到的人,直到确认不是街道上的巡捕才放松下来。
毕竟里面做的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平时巡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有人想整顿整顿,总得有通风报信的。
李建设顺利混入,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用破布遮住,头戴一顶破毡帽,只露出双眼。
即便是熟人,他也绝不会被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