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愿意了!”
“你如果能救你弟,你不救,那是你不讲亲情,别来道德绑架我。”
“我的命就不是命啦!”
宴季风哂笑。
“不是爱他吗?”
“命都没了,怎么爱啊?”
温欣将勺子往盘子里一掷,极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老登可真是挑拨离间,道德绑架的好手。
小丫头噘嘴瞪眼的样子,让宴季风有些恍惚。
他的囡囡,生他气的时候,也是这样。
每次她生气,他都会说软话哄她。
囡囡很乖,很好哄的。
不像这个丫头,嘴巴跟长了倒刺似的。
“大伯,你说话算话的吧?”
温欣怕他又在琢磨怎么要她的这条小命,提醒他。
刚可是说好了,给宴瑾时间找她的。
那这个时间段里,她是安全的吧。
宴季风脸上那一瞬的温情消散,阴沉着脸,点了一下头。
“我困了,想睡觉,等养足精神,明早和您一起吃早餐。”
温欣使劲眨巴她那双和堂姐有几分相像的大眼睛。
宴季风“嗯”了一声,在她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多说了一句,“不要乱和陌生人说话。”
“啊,不说。”
温欣也没打算干什么,想他能在暗里做这么多事,说明这院子里有他的人。
万一她随意捞的人是老登的,那不就是自掘坟墓。
老实跟在佣人身后往客房走。
客房是一间套房,李医生也住在里面,她进去的时候,李医生看着她,似是松了一口气。
没多说什么,指着其中一间客房,“你睡这里。”
温欣点头,去看了一眼,生活用品齐全。
洗漱好,躺床上。
想阿梅。
那会她上医疗车之前,用同归于尽威胁南南,南南答应她了,不会对陈淑梅怎么样。
阿梅应该没事的吧。
想宴瑾。
后悔,吵架就吵架,干嘛把他电话拉黑,还改密码不让他回家。
万一他生气,冷处理,不搭理她,又或是刚好出了国。
温欣叹了一口气,难搞。
烦了半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心里有事,睡了没一会,就又醒了。
一晚上反反复复,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干脆不睡了。
从床上起来,洗漱好,开门走了出去。
佣人将她带到后山的冥想步道。
步道的一角,山风掠过竹林的簌簌声中,宴季风正在练八段锦。
老登还挺爱惜身体的。
温欣走过去,等佣人离开后,和他打招呼,“大伯,早上好。”
宴季风收回马步,双手下压调整好呼吸,转身朝她走过来。
看见她眼底的青色,“呵”了一声,“怎么,担心那小子找不到你?”
温欣很有眼力界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递给他,“大伯,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宴季风睨了她一眼,发现她说话时,和囡囡一个习惯,眼睛撑得特别大,鸦羽般的长睫忽闪,眼珠子又大又亮。
囡囡若还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这样陪着他锻炼。
“大伯?”温欣喊了他一声。
宴季风收回思绪,“什么问题?”
“要不还是先吃早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餐饮中心建在伸入湖面的木结构平台上,坐在亭子里,能看见远处湖面上掠过的白鹭。
眼前景色就像是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温欣感叹,“大伯,您看看您的待遇,这说是人间仙境都不为过了,您侄子哪儿对不住您了,总惦记着杀他老婆,怎么好意思的?”
宴季风拿温毛巾擦了手,拉过竹凳坐下来,没搭理她的话,问她那会要问他什么问题。
温欣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接她的话就是心虚。
有意多说几句唤醒他的良知,又觉得叫不醒装睡的人。
算了。
说回那会想问他的事,“你要杀我,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平白无故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杀啦,就不担心负法律责任吗?
宴季风笑了,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
佣人端着餐盘鱼贯而入,食物摆满了餐桌,中西式都有。
一盏白瓷汤盅放在面前,温欣伸手去揭盖子。
宴季风完全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囡囡,小心烫。”
温欣抬起的手一顿,收了回来。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关心的话不是对她这个冒牌楠楠说的。
抓了抓头发,嘴巴凑到汤盅前吹了几下,尬笑道,“吹凉就不烫了。”
宴季风吐出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过后。
突然回过头和她说,“杀人很简单的,只要处理好尸体,什么事儿都没有。”
温欣正在往嘴里塞一只皮薄馅大的水晶虾饺,听了这话,瞬间觉得食难下咽。
后悔多嘴问他。
“大伯,先吃饭吧。”
宴季风似是兴致来了,没有要停的意思,呷了一口茶,继续道。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那侄子再聪明也想不到我会把人带到这里,在他眼皮子底下杀吧。”
他说,按他一开始的计划,昨晚已经把她杀了,一整晚足够他处理尸体了,即便宴瑾找过来,也死无对证。
就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让他为他关押长辈这大逆不道的行为付出代价。
温欣听他责怪宴瑾的话已经听够了,手里的筷子往桌面一放,冷着脸,没有任何铺垫,语带嘲讽,直击灵魂。
“你若不瞎炒股就不会亏空,你亏空了就挪用公款,这是犯罪行为,你爸都没报警。”
“你犯错以后不思悔改,串通外人到自己家谋财害命,你都杀人了,你爸和你弟也保你不吃枪子。”
“听说这些年,有宴奶奶的供养,你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别提多滋润了。”
“你回国后又被你侄子当皇帝一样伺候着。”
“干这么多坏事,一没遭报应,二没吃枪子。”
她越说越气,都想掀桌子了。
“你说你哪来的这么大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