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洽谈会很隆重,除了不许喝酒,鲜花,水果,零食一应俱全,都堆在客厅的小茶几上,
白板,笔,便签纸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把小甜甜弄了过来做会议记录。
在温欣的要求下,两个人沐浴更衣,洗净一身铅华,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开启双方友好洽谈。
“你怨气重,你先说。”宴瑾喝了一口装在高脚杯里的纯净水。
温欣白眼送他,“所以说你这人,一点情商都没有,一开口说话就惹人生气。”
“哦。”他笑,“你地位高,你先说。”
温欣清了清嗓子,坐得端端正正,挺直了脊背,朝他伸手,“先宣誓。”
“哦”,宴瑾支起上半身,伸手,指尖碰上她的指尖。
“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
“嗯,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
宣誓完成。
温欣没有急着说话,右手握笔在纸上飞快写着,都不带思考的,看来是怨念不止积累了许久,还颇深。
宴瑾坐在她对面,两个人穿着情侣睡衣盘腿坐在地毯上,他腿长,盘了没一会腿就酸了,见她绷着小脸奋笔疾书,忍不住伸腿过去逗她,脚趾伸进裤腿往小腿上蹭。
“我警告你别乱我道心啊。”
温欣话音落下,小甜甜一张黄牌怼到他面前,警告他的不良行为,接着机器大手轻轻抚了抚温欣的后背,以示安慰。
宴瑾气笑了,越看这货越不顺眼,那姓叶的小子设计他的时候不止是夹带私货,这是给自己整了个替身吧。
摸手机给欧阳橙发了个信息,【明天约姓叶的小子聊聊。】
欧阳橙回复的很快,【干嘛,情敌决斗啊,西城那个角斗场不错,我帮你打电话预定?】
【滚!】
温欣放下笔,长吁了一口气,小甜甜递上刚给她做好的茉莉奶盖,瓮声瓮气的说,“哎呀妈呀,好久不见,小欣欣的口味没有变吧。”
“没有没有,我这辈子都只喜欢喝你做的茉莉奶盖。”
温欣抱了抱他的水桶腰。
“嗯呐,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钛合金脑袋在温欣鬓边蹭了蹭,静电带起头发,人跟只炸了毛的金吉拉。
“那个,打扰一下。”宴瑾忍不住了,指着小甜甜问温欣,“我能扇他吗?”
“你扇吧,你今天可以扇他,明天就会扇我,我算是看出来了……”
宴瑾左右手一碰,做了“Stop”的动作,正了正并不存在的西装领口,“可以开始了。”
温欣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正式开始前问了他一句,“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扇人家小甜甜?”
宴瑾面无表情,“我手欠。”
“哼。”温欣白了他一眼,转身在白板上圈了个重点。
“你妈和我妈都想我们离婚,你怎么看?”
“不离。”
温欣点头,但凡他说出口的不是这两个字,就可以直接快进到讨论离婚财产分割问题了。
“你和温婳之间怎么个事?”
“她手里有治我爸病的药,我出钱给她做实验室,我和她之间仅限合作关系,朋友都算不上。”
温欣冷笑,“你有事和她说不和我说,这叫仅限合作关系?我是你老婆哎,我知道的都没她多。”
宴瑾举手抗议,“你不要混淆视听。”
他说你得看我和她说得是什么事吧。
我是和她调情还是说对她嘘寒问暖了?
温欣没生气,她发现他是真的很蠢很直,很自以为是,还很讨厌,完全get不到女生在意的点是什么。
不做无意义的争辩,直接把标准答案甩他脸上。
“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接受你和她之间有任何我不知道的接触和联系。”
宴瑾看着她,舌尖抵在唇角,挣扎了几秒,点了一下头,“懂。”
温欣示意,“继续。”
“那天我爸突然发病,情况很不好,我第一时间当然想的是找专业人士求助。”
“实验室的事没和你说,是因为新药在法规这一块是个擦边情况,你和这事没关系,我和你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温欣打断他,小脸很是严肃,“把我刚才给你的标准答案背一遍。”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标准答案都给你了还答错。
宴瑾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把她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嗯”。
忍着她甩过来的白眼,继续,“我忙完了,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想解释的,那你不接,我有什么办法?”
好典的渣男语录。
和那句“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异曲同工之妙啊。
也不管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要那么想,反正他们管不着,没办法。
温欣拳头硬了,“没办法就去死。”
“那不行。”宴瑾摇了摇水晶杯,才发现里面装的是白水。
拧眉抿了一口水,“我死了你肯定改嫁。”
还要带着老子的钱改嫁,那姓叶的创业不就有钱了。
被点后,情商有了那么一点提升,所以后半句省略没说。
改嫁不改嫁的话题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聊,手指敲敲桌子,让他继续。
“而且我感觉你也挺忙,要准备毕业答辩,要当短剧制作人,要给欧阳推送好员工,还要给你的好学长做免费劳动力,你哪有空操心我的事,是吧?”
温欣大眼一瞪,手里的笔点着他。
“这位姓宴名熙熙的渣男,现在是我的提问时间,我问什么,你回答就是,不要阴阳怪气东扯西拉的,明白吗?”
话音落下,又一张黄牌贴过来。
“好。”宴瑾挑眉,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温欣小手一挥,握笔在白板上列了三个“为什么”。
“为什么有时间给她打电话没时间给我回信息?”
“错了,下不为例。”
“为什么把秦秦给温婳用。”
“监视她。”
“为什么接她来宴会,还让她和你坐一起?”
宴瑾看着她,舌尖抵了抵上颚。
“我看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心里有气,找她来气你。”
温欣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
“你确实气到我了。”她说,“因为我很讨厌温婳,很讨厌很讨厌。”
还说,下次吵架了,他拿什么气她都行,但要再扯上温婳,他们就完了。
宴瑾从桌子上摸过烟盒,叩了根薄荷烟出来,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唇间渡出灰白色的烟雾。
小甜甜胸前的探测器滴滴了几声,没有检测出有害物质,咔嚓咔嚓挪回温欣身边。
“过来。”他朝温欣伸手。
温欣往前走了一步,被他抓住手腕扯进怀里,捏着她的下颌用力晃了晃,像是要把她脑子里的水给晃出来。
“你这人吧,挺没劲的。”
“我怎么了?”
“和我对着干挺厉害,在真正欺负你的人面前p都不敢放,跟只鹌鹑一样,你讨厌谁,别光嘴上说说,你弄回去啊。”
“有事也不知道和我讲,就知道闷着生窝囊气,还觉得自己怪委屈的。”
“活该!”
宴瑾话说的难听,温欣却没有回嘴,脸埋在他怀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露出一点点鼻尖,红得像一粒熟透了的樱桃。
忍住咬下去的冲动,他用腿颠了她一下,低头问,“怎么不说话了?”
“人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拿什么报复别人?”
没错,她现在是有钱了,所以拿钱雇黑社会把欺负她的人砍手砍脚或者干脆杀掉就算报复了?
只是那后果她承担的起吗?
好,就算不喊打喊杀,你以为玩弄人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她的时间和精力要用来读书,挣钱,关心她在意的人,她不想和烂人纠缠在一起。
从小到大,她身后都空无一人,她能身心健全地站在他面前,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根本就不懂。”
不懂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有什么资格指责她没用,窝囊。
如果可以,谁不想当天龙人啊。
眼见她眼眶红了又要开哭。
宴瑾点头,“是是是,我不懂。”
先把人哄好了再说。
他从盒子里一下抽了半打纸巾,跟敷膏药一样往她脸上盖,直接把人给气笑了。
“拿开。”温欣用手打他,被他顺势握住裹进掌心。
“你现在有我。”大手握着她小手,轻轻摩挲着,“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应该和我说。”
温欣吸了吸鼻子,“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宴瑾:“……”
“也没有多迟吧,毕竟咱们好了也才不到一年,还在磨合期,你说是不是。”
温欣语气淡淡的,“随便吧,反正我也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她也不敢说自己就永远不会犯错。
将心比心,如果她犯错了,她也希望他能给她一次机会。
大家都是第一次结婚,互相给一次机会合情合理的。
“你有意见吗,宴熙熙?”
宴瑾愣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是挺合情合理的。
他点头,“同意。”但还要补充一句,“你在我这里有无限次机会。”
温欣敷衍的“嗯”了一声。
感动不了一点。
反正不管你说什么,你在我这里就只有一次机会。
中场休息时间。
宴瑾掐着她脸颊的软肉晃了晃,“和我说说,都谁欺负你了,咱们一个一个算账。”
温欣盯着他的眼睛,笑出声来。
“欺负我最狠的人是你的亲亲合作伙伴,温大小姐。”
朝他摊手。
“来,说出你的计划,要怎么帮我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