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把林松的死和谣言联系起来,又点出张富贵,就是在给警方传递一个信息:张富贵可能与林松的死有关,现在又在恶意攻击我。
王队长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好,陆老板,你的情况我记下了。我们会留意的。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陆辰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不能立刻阻止谣言,但至少在公安那边挂了号,也算是给张富贵埋下了一颗钉子。
做完这些,陆辰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张富贵想玩阴的,那他就奉陪到底。他不仅要洗刷污名,还要借这个机会,把辰光服装厂的牌子彻底打响,让张富贵偷鸡不成蚀把米!
至于那个静心阁,猴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陆辰知道,对付周鸿途那样的庞然大物,急不得。眼下,先解决张富贵这个跳梁小丑再说。
一场围绕着谣言和反击的舆论战,悄然拉开了序幕。而隐藏在更深处的博弈,也随着陆辰的布局,开始暗流涌动。
县电视台的效率比陆辰预想的要快。或许是张主任的面子起了作用,或许是“外贸大单”、“新兴企业”这些标签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仅仅两天后,那位姓李的记者就带着一个扛摄像机的师傅来到了辰光服装厂。
这无疑给正被谣言困扰的工厂打了一针强心剂。赵卫龙激动得搓着手,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还特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衬衫,头发也抹得油光锃亮。
“李记者!欢迎欢迎!欢迎来我们厂指导工作!”赵卫龙握着李记者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李记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但眼神很锐利。他客气地和赵卫龙握了握手,目光已经在快速打量着工厂的环境。
陆辰也迎了出来,他的表现则沉稳得多,微笑着和记者打了招呼,不卑不亢地介绍道:“李记者,辛苦你们跑一趟。我们厂地方小,条件简陋,别见笑。”
“陆老板太谦虚了。”李记者笑了笑,“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咱们县本土企业在外贸出口方面取得的成绩,给全县的企业家们鼓鼓劲。”
“应该的,应该的。”陆辰一边引着他们往里走,一边介绍,“我们厂能接到这笔外贸订单,也确实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政策。当然,我们对产品质量的要求也确实比较高,毕竟是代表咱们青河县的形象嘛。”
他这话看似无意,却巧妙地点出了“质量”这个核心。
接下来的采访过程,完全在陆辰的掌控之中。他没有过多地吹嘘成绩,而是重点介绍了工厂严格的质量管理体系。
从原材料入库检验开始,到裁剪、缝制、熨烫、包装,每一个环节,他都让车间主任和技术员进行详细的讲解和演示。
他还特意展示了为外贸订单单独设立的质检标准和记录文档,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批次产品的检验数据和负责人签名。
摄像机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整洁的生产线,忙碌而有序的工人,一丝不苟的质检员,还有仓库里堆放整齐、包装精美的成品服装。
李记者显然对这些细节很感兴趣,不停地提问,摄像师也从各个角度进行拍摄。
采访间隙,李记者状似随意地问道:“陆老板,听说最近外面有些关于你们厂的……呃,不太好的传闻?”
陆辰心里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他脸上露出坦诚而略带无奈的笑容:“李记者消息灵通啊。确实有一些谣言,说我们偷工减料,质量有问题。说实话,听到这些,我们很痛心,也很气愤。”
他没有直接指责张富贵,而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但是,清者自清。我们做企业的,靠的是信誉和质量吃饭。与其费力去辩解,不如把产品做好,让事实说话。正好今天李记者你们来了,可以帮我们做个见证。我们厂所有的生产流程都是公开透明的,随时欢迎社会各界监督。”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委屈,又展现了底气和自信。
李记者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赞许。
采访的最后,陆辰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小环节。他请来了几位工厂里技术最好、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让他们谈谈对产品质量的看法。
“啥偷工减料?咱这厂里,陆老板和赵老板盯得最紧的就是质量!谁敢在这上面动手脚,第一个就得卷铺盖走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对着镜头,嗓门洪亮,“咱做的衣服,是要卖到香港去的!丢的是咱青河县的人!咱丢不起这个人!”
工人们朴实而真诚的话语,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说服力。
采访一直持续到中午,李记者一行对这次采访非常满意,表示会尽快制作播出。
送走电视台的人,赵卫龙兴奋地直搓手:“老弟,这下好了!等电视一播,看那些造谣的瘪犊子还怎么放屁!这张主任可真是帮了大忙!”
陆辰也松了口气,电视台的正面报道,无疑是对张富贵谣言攻势最有力的一记回击。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张富贵这条狗,被逼急了,难保不会跳墙。
他叮嘱赵卫龙,工厂的安保措施要加强,尤其是晚上,要安排人手值班巡逻,防火防盗,更要防人搞破坏。
赵卫龙连连点头:“放心!我亲自带人巡逻!”
就在陆辰这边积极应对谣言攻势的时候,猴子那边也终于传来了一些关于“静心阁”的消息。
电话里,猴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点兴奋:“辰哥,有眉目了!”
“快说!”陆辰精神一振。
“那静心阁,确实是张富贵的老窝点之一。他经常在二楼一个叫‘听雨轩’的包间会客。那地方一般人上不去,门口有他的人守着。”猴子说道,“我找了个在里面打杂的小兄弟,偷偷帮我留意着。”
“有什么发现?”
“前天晚上,张富贵又去了听雨轩。跟他见面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四五十岁,派头挺足,坐的是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黑色桑塔纳。”猴子描述道,“那小兄弟离得远,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什么,就隐约听到几句,好像提到什么‘土地指标’、‘手续’、‘尽快办’之类的词。”
土地指标?手续?陆辰立刻想起了上次猴子“捡”到的那份协议草稿!看来张富贵果然在搞一些见不得光的土地交易。
“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能查到是什么人吗?”陆辰追问。
“难!那小兄弟说,那人很警惕,话不多,而且张富贵对他毕恭毕敬的。”猴子有些为难,“政府车牌也看不清具体号码。不过……”
“不过什么?”
“我让小兄弟留意了一下他们喝的茶水。听雨轩有规定,客人喝剩的茶叶根,不能随便倒,要统一处理。我花钱买通了倒垃圾的,弄到了一点他们包间剩下的茶叶。”猴子嘿嘿笑了两声,“辰哥,你猜是什么茶?”
“什么茶?”
“大红袍!而且是顶级的!那玩意儿,在咱们县城,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我打听过了,整个县城,能稳定搞到这种级别大红袍的,不超过三家!其中一家,就是县府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