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疯狂点击呼叫铃，同时不忘给秦飞宇摇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一会，秦飞宇大大咧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淮桉，你到了你就找楚默言去，我在王刚这里呢，有个傻逼玩意脑子不过弯，我跟他掰扯掰扯……
我去你的吧，王刚死了活该！我你……”
还没等淮桉开口说上一个字，秦飞宇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淮桉一脸无语的看着手机，喃喃自语
“不是，这小子……唉算了”
他说完，再次将目光投向楚默言
恰巧此时，楚默言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依赖
淮桉看着楚默言这一身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昨晚，秦飞宇在电话里说楚默言的事情时，他一整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吓得他直接就赶到医院来守夜了，生怕楚默言出什么意外
过了好一会儿，淮桉又轻轻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拍了拍楚默言的肩膀，轻声说道
“辛苦你了”
楚默言愣了一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淮桉说的是自己英雄救美的事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极其自然地一把将淮桉拉进怀里
他像个贪恋温暖的孩子，在淮桉颈间不停地蹭着，嘴里还念叨着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谁让你是我最铁的哥们儿呢？你看我这次，有没有你的风范了？”
淮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楚默言，可无论怎么用力，竟都没能推开
他这才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楚默言的力气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而且，他的手触碰到楚默言的身体时，发现摸到的地方硬邦邦的
（完全就是反差啊，反差）
淮桉心里这么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他轻轻拍了拍楚默言的后背，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楚妹妹’了，你这大身板，再这么抱着，都快把我勒死啦！”
楚默言一听，瞬间松开了手，一副做错事孩子一样的表情
见此，淮桉瞬间有种错觉
就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时候，他和楚默言玩闹的时候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楚默言的主治医生白正鹤也走进了病房
他先是皱了皱眉头，严厉地训斥楚默言不该随意走动，更不应该擅自拔掉输液针
随后，他又重新为楚默言包扎伤口，并再次为他扎上了输液针
整个过程，他嘴里还不停地叮嘱着楚默言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
这场小插曲结束，楚默言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淮桉本想着拿些粥给楚默言吃，可还没等他行动，楚默言就特别好奇地来了一句
“淮桉，这几年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还没等淮桉回答，楚默言便再次翻出那张五年前拍的照片，举到淮桉面前，眼中满是期待，同时开口道
“淮桉，你可以说说我忘掉的这些事情吗？”
淮桉看清照片后，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窘迫
还没等他开口，楚默言又重重叹了口气，再次开口
“刚醒来的时候，我听不到声音，可给我吓了一跳，说实话，我不记得我为什么热爱音乐了
而且，我现在也聋了，好像也搞不了音乐了……
但好在，这些年有你陪着我，想必23岁的我，活的也很快乐吧？”
淮桉听到楚默言这么说，内心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许久，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说实话
“那个……默言，其实我们初中分开的时候，就没有见过面了
直到这个星期，我们才偶遇到的，所以我对你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不怎么了解”
楚默言原本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但很快，他又强挤出一抹笑容，追问道
“23岁的我，也没和你说过这些年的事吗？不可能吧？
如果我和你分别了那么久，再次见面，我一定会把这些年的经历全说给你听”
闻言，淮桉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弯腰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保温桶，一边打开盖子，一边开口
“说过是说过……但没有那么细致，你说自己十八岁就辍学出去打工了……因为耳朵……”
淮桉原本想说耳朵是因为楚逸才坏的，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虽然不知道楚家内部争斗有多激烈，可不管是初中时，还是九年后与楚默言重逢
他都看不到楚默言曾是富家少爷的半点影子
再看银幕里的楚逸
永远一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高傲模样，举手投足间尽显被众人簇拥的自信与得意
显而易见，在这场内部较量里，楚默言输了
纵使淮桉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楚默言，但楚默言不提，他也不好过多询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揭开的伤疤
反观楚默言，他举起手机查看相册，反复观察五年前的自己
照片里的青年意气风发，站在领奖台上，光芒万丈
（这时候是我十八岁吧……明明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怎么就辍学了？还打工？
这个阶段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默言在心里反复思索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的手不自觉地附上耳朵，当触碰到那冰冷的助听器时，身体一僵
他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四岁摆了楚逸一道的时刻
要接受已经过去了九年的时间，还已经聋掉的事情，属实有些困难
当然，如果抛开“故意伤害罪”“耳聋”“失忆”“脱离楚家”这些糟心事
他唯一感到快乐的就是淮桉还在自己身边
楚默言不知道23岁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突然有些庆幸
毕竟对他来说，他和淮桉才分别了一天而已
……
现在是下午五点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的缝隙，在病房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淮桉轻手轻脚地把保温桶和餐盒里的粥与小菜，一一摆在楚默言身前的小桌上，同时开口道
“吃点吧，你昏了快一天了，胃也不好，只能给你做些清淡的”
楚默言原本有些放空的眼神，在听到“只能给你做”这几个字时，瞬间亮了起来
“你做的？？给我吗？？”
楚默言一脸的不可思议
淮桉看着表情丰富的楚默言，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准信后，楚默言再次“哇”了一声，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
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软糯香甜，小菜的味道也恰到好处，清爽可口
楚默言吃得狼吞虎咽，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
淮桉看着楚默言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劝道
“别噎着啊，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楚默言却只是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吃你做的东西，你要明白
在我记忆中的你，还是个说做饭麻烦的少年……
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啊？错过了你的“第一次”，有些可惜”
楚默言说着，又舀了一大勺粥送进嘴里，同时眨巴着眼睛看向淮桉
淮桉没有立马回答，他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像是在努力从记忆的深处翻找出那些久远的片段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14岁的时候”
听到这个回答，楚默言不禁皱了皱眉，粥还含在嘴里，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那真可惜……
不过，你被带走的那一天，我们真的没有再见面了？我也没有找过你？”
“啊……”
这个问题直接给淮桉干不会了
“就是……那个……有点复杂……这个事……”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默言将淮桉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
他微微垂下眼眸，手中的勺子机械地搅拌着碗里的粥，一圈又一圈
原本香甜的粥此刻在他眼里却没了滋味，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就算过了九年，你还是不会撒谎
这个问题难以启齿的原因是什么？
你被带走的九年发生了什么？
长大后的我没有找过你吗？……？这九年我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楚默言越想越心烦，他无比讨厌这种和淮桉之间仿佛有了隔阂的感觉
（明明昨天早晨我们才见过，你对我甚至没有秘密可言……
md……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失忆？？）
楚默言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他对14岁以后的自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厌恶
这九年的人生空白，再加上如今完全脱离计划的生活轨迹
让他完全摸不清长大后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楚默言？怎么不吃了？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淮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拉回了楚默言的思绪
后者微微一愣，将那些不好的情绪统统赶出脑子，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