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还是没送出去。
刚刚多么好的氛围啊!怎么就愣神了!
唐粥粥牙根咬得死死的,简直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刚刚跳舞的空隙里周饭饭把鞋子蹬掉了,俩人在人堆里找了半天,鞋没找到但是缉拿了一个扒手。
于是现在这位绿裙子的美人只好赤着脚站在雪地里,难得的比她矮了一公分。
周饭饭是不会怕冷的,脚趾豆这样看着比雪还要润白,在地上一踩一个脚印,比寻常人更高的体温将薄薄一层雪融化成水渍。
“天堂会下雪吗?”唐粥粥很享受当下这种静谧又宁和的环境,小小声的问。
周饭饭回过头来,看着她愣了一下,才露出了回想的神情:“天堂一直都是温暖的,没有四季的区分,红海倒是有下过雪,但是也很少。”
“海界肯定没有雪啦,有一年路西斐尔过生日的时候,父神为他在九重天堂下过一次雪。”
“很漂亮。”
这话对于对象来说简直像是在羡慕别人的金项链一样,唐粥粥当即就要豪情万丈的说“别的小朋友有的你也要有!”
话到嘴边了才想起来她一个小爱神要怎么让天上下雪,总不能让积雨云和冷空气在天上爱爱?
……她的能力好没用哦,唐粥粥头一次为这种事感到自卑。
“地狱好像确实经常下雪的。”周饭饭突然又开口,她仿佛在沉思着,眯着眼琢磨了许久,继续说。
“我喜欢下雪,或许我们以后可以在地狱定居?”
于是唐粥粥的心情一下子又莫名好起来,她快走两步挨到龙身边,假装刚刚没有产生那些蠢念头。
“好啊。”她轻快的应声,拉着这美丽的绿裙女人朝附近最大的商场走去,“走啦,去给你挑一个新鞋子。”
那双鞋大概是找不到了,毕竟海族之主的衣柜怎么可能有凡品,不说她身上从头到脚这一身祖母绿首饰,就说那墨绿高跟鞋头坠的顶珠……
就比许多自称豪门的人家中最昂贵的澳白更圆更亮。
但凡有个识货的,这鞋都是落得哄抢的下场。
但是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倒也不是不在意这点小钱。
方才人群里感受了这样欢欣鼓舞的热烈气氛与诸多善意,再提起那些污糟东西难免败坏心情。
她也乐得为一段美好的回忆支付这点微末报酬。
她们隔着玻璃橱窗打量着这些被灯光映照得华贵无比的衣物,实际上这也是她们两个第一次来这种人界的奢侈品店里。
从前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很有金钱观念的,如今在人界摸爬滚打了近三年,看到这些衣服后面的一串零多少还是有点震撼。
“这上面也没挂宝石没嵌珍珠,还没有防护魔法,怎么敢卖这么贵的!”唐粥粥出奇的愤怒。
那个两百万的定制款,换算成地狱金币的话,比她送给陆况的那个魔法咖啡杯都要贵!
——当然,是在没有玛门殿下亲自附魔的前提下。
唐粥粥对这种资本碾压不屑一顾,并对这种穷奢极欲的品牌嗤之以鼻,然后小公主捏着玛门殿下的黑金卡昂首挺胸的进了店。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鞋都拿出来。”
……笑话,唐粥粥是公务员没错,但她现在是地狱公主,花起贪婪魔王的钱可是毫不心疼。
对貌美如花的姑姑还是要富养的,唐粥粥不知不觉中和自己的父王达成了观点上的一致。
店员惊愕的看着被拉到最前面的这位高挑的绿裙美人,专业视线下意识的划过她身上配套的珠宝,仅仅几秒钟,她就飞速得出了结论。
——大客户!
唐粥粥这边和店员嘀嘀咕咕着,在店员敏锐的对周饭饭美貌的一声声吹捧中逐渐迷失了自我,于是购买内容也逐渐从鞋延伸到手链脚链发饰包包。
周饭饭听不懂西语,于是只能茫然的像个衣架子一样被唐粥粥揪过来揪过去,原本垂着的头发也被老婆用各种奇怪的东西扎起来放下。
她慷慨激昂的和店员用鸟语表述着如何用各式珠宝衬托出老婆集圣洁与邪恶于一身的气质,边说还边为自己天才想法所震撼,于是连连点头。
天杀的,这不就是她小时候在做一直没送出去的那份礼物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东西!
都怪米拉!都怪修达肯!
……嗯,修达肯?
什么该死的东西从她光滑的大脑皮层上摔了一跤,又随之被老婆的美貌冲走了。
龙坐在沙发上,背靠着唐粥粥柔软的小腹,后脑勺挨在一团更绵软的东西上面,她幸福了,于是也无所谓被当做人偶怎么摆弄。
她扬起脸看着爱人精致腻滑的下颌,唇角和这个角度能看到的高挺的鼻头。
她想起从玛门那边看到的这孩子小时候的模样,还没有这么锋锐这么艳丽,柔软娇嫩得像清晨盛开的花。
她还看到了两个“玛门”像一对活泼的双胞胎,一左一右的围在路西法身边让他辨别。
于是她也有了一点印象。
那个奇怪的“玛门”,那个比正主看起来更可爱更坦率的孩子。
利维坦不是没怀疑过,可是在撒旦魔宫,又有谁敢冒充撒旦的独子。
她想起来那个孩子看她的眼神,又想起以玛门的名义向她送过来的什么珠宝首饰。
她靠在唐粥粥的身上,忍不住微笑。
什么啊……原来还是你先喜欢上的我,又一次,我又输了。
唐粥粥说着说着发现店员已经逐渐跟不上她思维跑马拉松的速度,于是渐渐意犹未尽的停住了。
她低下头看被搂在怀里的爱人,却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她。
唐粥粥耳朵尖有点红,眼神止不住的乱飘:“干嘛呀,大仰视角度我会很丑诶。”她是有点激动,但是……
谁能忍住不给一条如此美丽的龙穿金戴银呢?!就连撒旦都会为了她花的这笔钱叫好!
周饭饭只是看着她呲起牙笑:“那我回去就印成你的丑照。”
于是唐粥粥又气急败坏的红着脸来掐她,看着那张红润的嘴,终究还是顾忌着外人没有亲下去。
或许这条龙看出了她眼里的欲望,于是轻轻拉起了她的一只手,在她掌心烙下一吻,又扭过身扶着这只手贴到唐粥粥的唇边。
绿裙的美人跪在沙发上,黑丝如瀑,与她额头相抵,她们中间隔着唐粥粥的一只手掌,呼吸都是彼此的温度。
远比亲吻更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