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后的语气今儿这些超品贵妇不出点血是过不去了。
这会就连张穗都知道这哪里是双簧,分明是皇后和勋贵家的贵妇们一次较量。
南安王妃还没有表态,坐在左边首位顺忠王妃就站了起来。
‘娘娘,赖陛下和娘娘照拂,弟妹府内虽然拮据,倒是还有些结余。
娘娘有爱民之心,弟妹自然要鼎力相助。
顺忠王府捐纹银两万五千两,价值五千两纹银的药材。’
这一下就把勋贵们的捐款底线给画下。
这要不跟上,勋贵们在顺忠王面前可就抬不起头喽。
平日里双方虽然礼节不缺,可勋贵打心底里看不上跟在陛下后面的顺忠王。
‘婶婶,咱家不会也要捐这么多吧?’
夏夫人将自己面前的果子露塞到张穗的手里。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这是皇后在勋贵面前展示凤威。
咱们一家捐个五百两就行。
文官露富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张穗可是知道四位首辅家哪个不是当地的大富之家。
看到张穗伸着脖子找四位首辅夫人,夏夫人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会夏夫人都发现张穗缺政治头脑。
事已至此,各家勋贵只能挨个起身给皇后娘娘报自己家认捐的数。
好好的一个小年,一个宫宴真是出了不少血。
哪怕贵为皇后收了银子也得给各位财神一丝笑脸。
一边笑着问每位慷慨解囊的贵妇们家里后辈的近况。
其它人什么感觉张穗不知道,可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十分了解每位勋贵家。
这是收了捐银的同时还阴恻恻的警告了一番。
等到了文官诰命,突然画风突变,首辅顾夫人也只捐了千两纹银。
整个偏殿里品级最低的张穗也按照李夫人的指点捐了两百两纹银聊表心意。
女官仔细的登记清楚后,皇后主动起身邀请着众位贵妇转到正殿准备开宴。
本来还挺热闹的正殿在超品夫人进来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种诡异的场景的张穗是没机会看到,她和夏夫人被皇后特意留了下来。
‘夏老夫人请坐,张宜人你也坐!’
张穗扶着夏夫人谢过,这才在离皇后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宫内的情形也不足于外人道,要不是育婴堂糜烂至此,本宫也不会在大喜的日子出此下策。
育婴堂多为天生有疾的孩童,还多数为女童。
模样周正些的女童小小年纪就被偷偷倒卖了出去。
育婴堂本为朝廷善政,现在却成了豺狼虎穴,是我们皇家失察。’
夏夫人伸手握住皇后的手,‘皇后不必如此心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些吃缺德饭的也不是一家两户。
在明亮的太阳也总有照不到的地方,咱们一点一点的来。’
皇后摇摇头,‘本是积德的事,却成了如今场面,皇上前两日在宫里摔了茶杯。
整整骂了一刻钟,身边伺候的公公宫女一个个吓的战战兢兢。
顺天府公务繁忙,也无暇顾及那些可怜人,本宫就从皇上那里接下这担子。
可我毕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这才想请夏夫人出面管理大兴和宛平两县五处的育婴堂。’
夏夫人连犹豫都没犹豫,‘谢皇后娘娘信任。
老身一生无子,当初我们俩口子也想从同宗里过继,可最后闹的一地鸡毛。
我家那口子更是一气之下分宗迁出。
京城夏家立宗也绝了香火。’
短短几句话里面的心软和无奈,张穗是能感觉到,可是却无法感同身受。
‘这差事老身接了,我家那口子想做什么老身清楚,我们走后有没有香火供奉都难说。
皇后娘娘给了这个机会,也算给夏家留点香火情。’
没想到皇后居然起身给夏夫人行了一个蹲礼。
‘那就有劳夏老夫人!’
说完喊过身边的太监,‘一会给夏夫人牙牌和对牌,一应支出不许拖延。
也给张宜人一份牙牌,今日收银的账目都需得张宜人过目用印。’
张穗听了一惊,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皇后走到张穗身边,‘有些事大家都明白,本宫也无奈。
知道穗儿在家里学堂有些屈才,想来这五十多万两银子的账目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这笔银子具体如何用,明日咱们在细谈。’
话里话外就是说王家的确有眼线,王家的事陛下那里一清二楚。
你们真是俩口子,真是要把人用到极致。
可也不用紧着一家薅不是,不怕薅秃了嘛!
突然接了个账房的活,张穗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心情不好只能用美食来化解,至于皇后在那和其它贵妇商量亲蚕礼的事是一耳朵没听进去。
陛下这里倒是会双管齐下,早朝后刑部尚书留下陪用午膳。
你们谈事特意点我留下干嘛?
王宁远一脸郁闷的跟着李秉往慈庆宫花园的花厅走去。
‘世叔,陛下这是怎么了,大过年不会是谈案子吧!’
李秉摇摇头,‘今儿早上才知道陛下前几日出宫了,看来应该遇到些事,想让老夫处理。’
王宁远小声的说道,‘陛下手里不是握着南镇府司嘛,既然不好办,干嘛不让他们秘密处理。’
刚说完就看到一队宫女手里捧着银盘进了麟趾门。
李秉看到呵呵一笑,‘看来今儿还沾了夫人的光。
咱们不用瞎猜,为臣者替陛下分忧本就是份内之事。’
小太监看到李秉王宁远两个光说不动就,上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慈庆宫花园里一片萧瑟,仅剩的两棵梅树上花儿也开的蔫巴巴的。
随着小太监进了花厅,一位身着蟒袍的中年人笔直的站在花厅中央。
‘尽忠见过李大人,王大人。’
李秉对于徐尽忠的施礼全当没看见。
王宁远可不敢托大,拱拱手回礼,‘徐同知别来无恙!’
看到李秉已经和皇上,顺忠王在说话了,王宁远这才小声的问道。
‘怎么回事?’
雍庆帝好像知道王宁远要问似的,挥挥手。
‘尽忠给持正说说,省得一会他问东问西,啥事都好奇。
哪有一点为官做宰的样子!’
有这样说自己臣子的嘛,不是您让我留下当搭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