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牙的老虎已经无力护佑身边的崽子。
还是让他留在京城吧,远离地方上的风暴。’
倒是看的清楚,对危险的敏锐嗅觉依然健在。
‘容下官回文选司仔细查查在给王爷一个答复。’
东平郡王看到王宁远如此正式,反而一笑。
‘一代新人换旧人,现在的年轻官员真是个个心思通透。
各部堂官日子可越来越不好过喽,难怪朝堂上天天这么热闹。
无事不登三宝殿,持正今儿前来所为何事?’
这会王宁远才发现东平郡王还真找到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这里只有寒风和眼睛湿漉漉的梅花鹿。
视野开阔连想探听都没有可能。
‘王爷久在军中,可曾听说过有伏家人在军中?’
听到王宁远的问话,东平郡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笑声越来越苦涩,搞的王宁远一脸的纳闷。
东平郡王好像寒风进胸,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到王宁远上前,东平郡王右手一抬制止住王宁远的动作。
直到吐出一口浓痰这才说道。
‘京城虽然河湖不少,到底不如登莱的空气湿润。
闻惯了海风的咸味,还真有些不习惯。’
说完面色通红的看了一眼王宁远。
‘还以为陛下视持正如肱骨之臣,原来也是障眼法。
陛下将你置于风暴中心,还真是信任。
看着你对着王家、贾家、林家大敲竹杠,本王还以为你消息灵通,却没想到你会问出这问题。’
到底底子薄,凭借着对贾史王薛四家的了解这才敢动手。
离开这四家到底缺了判断的依据,这不在老狐狸面前就露了底。
王宁远躬身听训,想知道问题在哪!
‘四王八公互相取暖也都互相防备,最起码我们四王对自己地界上的暗庄会异常敏感。’
这种事王宁远到哪里体会去,你们互相了解,又都久历风霜,满身血腥自然体会不同。
‘要不是伏家在北镇府司的暗庄突然暴露,本王也不会在军中找到计祥!’
东平郡王说出计祥这个名字,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异常强烈。
东平郡王猛的拍了一下栏杆,‘要不是突然发现手下倚重的大将本应该叫伏祥,本王怎么会轻易臣服陛下!
就凭夏吉和于成两个老匹夫?
真以为本王手里的钢刀不利!’
东平郡王用力拍拍王宁远的肩膀。
‘伴君如伴虎,太上皇把控朝局一生,将勋贵摆弄如蝼蚁。
若不是露出求长生之意,我等又哪来的时机。
耿直如义忠亲王不也被太上皇逼反!’
看到王宁远惊讶的眼神,东平郡王这次笑的更加畅快。
‘虎毒还不食子,可龙和龙子不同,他们天生相克,互相撕杀吞噬中强大自己。
军中巨擘贾代善又怎么样,一去世太上皇和义忠亲王没有一丝犹豫瞬间瓜分了贾家的军权。
直到义忠亲王染指军权,太上皇才不容他。
那一场在秋围中的厮杀贾家的精锐损失殆尽,这才让四王心里的野心疯狂的生长。
只是一直没被我们四王正眼相看的陛下却在默默的成长。
等陛下露出龙爪,本王连反抗的心也彻底熄灭。
人老昏聩也罢,雄心不再也罢,本王没有提醒其它三王的义务。
更何况他们也未必会信!’
王宁远舔舔自己冰凉的嘴唇,‘荣国府的军权已经被太上皇和义忠亲王瓜分彻底?’
东平郡王摇摇头,也恢复了平静。
‘以本王对贾代善的了解是不可能。
论起对太上皇的了解之深,勋贵里无出其右者。
更何况一位在战场上斩将夺旗的将才。
狡兔三窟他能不懂,狡兔死走狗烹他会没有体会。
王家那里只是明面上的,至于剩余的精锐是在史家手里还是在贾家手里本王就不得而知了。
王子腾有陛下盯着,好用的手段不会只用一次,内部分化瓦解也确实是最有用的手段。
平安州的宣府镇可以多留意些,本王怀疑当年贾代善从那里凯旋而归,必是留了后手。’
东平郡王似乎没有遇到这么好的倾听者,或者说这些话他只能在暗室里对自己诉说。
‘西宁郡王金家后继无力,一个独子,哪怕真的取了天下,一个娇生惯养的继承人也坐不稳天下。
文官那些肮脏手段已经开始对着西宁郡王使劲了吧。’
王宁远摇摇头,‘王爷,我不信您在其它三位郡王那里没有埋钉子。
那里就没有消息传给您?’
东平郡王摆摆手,‘算了,既然放下,本王就离这些污糟事远些。
北静王自从继承王爵就一直在京城,名声极大,可北静王手里的军权也被他二叔腐蚀的七七八八了。
权力有它特有的排他性,握在手里的还能再交出来!’
王宁远点点头,‘也就是说北静王成了真正的质子?’
东平郡王摇摇头,‘经历不同,本王无法猜度一个后辈王爷的想法。
若持正想知道,本王可是请本王世子给你交个底。’
王宁远立马摇头,‘愚只是单纯的感兴趣,陛下有他的规划,愚这细胳膊细腿还是别碍事的好。’
东平郡王眼睛一眯,‘本王如此推心置腹,持正还如此敷衍本王,这可不是为友之道。’
王宁远赶紧躬身道歉,‘王爷误会了,愚之所以关心北静王是有别的原因。
愚从荣国府大管家手里得了辽阳镇黑山村五千亩地。
今儿夏吉夏尚书又硬塞了两万亩过来,愚也是被赶鸭子上架。’
东平郡王眉头一皱,‘这分明是撩拨北静王,夏老匹夫不该如此不智。’
说完就捋着胡子认真思考起来,到底是军人出身,思维模式不同。
‘持正可是去推广那个玉米?’
看到王宁远点头,东平郡王这才苦笑一下。
‘开疆拓土是军人的最高荣誉,也是帝王功绩的展现。
朝廷早就觊觎辽阳镇外的土地,因为义忠亲王坏事所以才耽搁下来。
北静王更是借着生女真越发壮大,还有北方蒙古不停扰边的理由向朝廷要粮要兵。
如果粮草兵马充足北静王也就失了不出兵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