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起程。
马车上安静了许多,萧祁合眼躺在榻上。
江晚卿一手持书,偶尔翻上一页。
接下来逐渐进入江南地界,便改走了水路。
温度升高许多,少了斗篷的遮掩,萧祁不能在白日出现在街上,再宽大的衣裙被他挺拔的身子一撑,也是极不和谐的。
目之所及,皆是十分熟悉的景色,江晚卿有时间就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小半日。
这日,萧祁再次不请自来。
江晚卿听见门开了又关,头都未抬,“殿下,能不能不要日日来我船舱。”她好想清静几日。
“既如此,我下船了。”
下船?
江晚卿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又到了补给的日子吗?”
萧祁望着她煽动的眼睫,不疾不徐道,“这是最后一次停船。”
看来距离南疆应该不远了,“我换身衣服和你一起去。”
“别急,先用些茶,下了船怕是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萧祁带着得逞的笑,抬步走到门外。
街道上人头涌动,热闹喧哗,两旁楼阁相接,许是比邻南疆,城里的建筑和穿着都掺了许多异域风情。
江晚卿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眼睛已经十分的不够用。
她停留在香料摊前,被五光十色的小盒子吸引了视线。
卖香料的小贩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姑娘尽管看,有调好的香,也可以买回去自己调。”
萧祁高大的身形一出现,小贩先是怔住随即满脸堆笑,继续道,“若买得多还可以给你们算便宜些。”
江晚卿拿起一盒调好的香料,放在了鼻尖,“有雪的清凉又有檀香的淳厚,这个极适合姐姐的。”
说着举高手凑向萧祁。
果真是女子用的香料,萧祁不能说话,便微微颔首。
远处人声喊着,“花车来了!”
萧祁牵起江晚卿的手躲进小摊的后面。
小贩热情地介绍着,“今日是”
见江晚卿有些没明白,小贩解释道,“两位姑娘是外地的吧,这是苗疆的节日,花车上都是未定亲的男子,若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便可跳下来抢回家做妻子。”
这是什么习俗,江晚卿听了瞬地怔在原地,“若女子不同意呢。”
“那也没法子,被抢回去只能嫁了。”
小贩接着道,“两位姑娘若是不想被抢,就赶紧躲起来吧,过了今夜便安然无事了。”
骇然看向萧祁,“殿,姐姐我们快走吧。”眼中尽是慌乱惊惧,嗓子里发出的声音都颤得厉害。
萧祁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别怕,我在!”
趁着花车未来,萧祁极快地扫视着。
周围尽是些年纪大看热闹的,见到萧祁和江晚卿都不由得多看两眼。
有人笑盯着江晚卿的脸,道,“若我还是小伙子定要将这女子抢回去。”
江晚卿更是怕极,死死抓着萧祁的手,“快,快走。”
随着的人群越来越多,能走的地方也越来越少。
萧祁带着江晚卿钻进一家茶楼中,“可有雅间。”
“有的公子。”小二抬头,见是两位姑娘,疑惑地看着二人,明明听见的是男子的声音。
林风从身后走出,“快带路,来壶白毫银针,再送些茶点。”
“好嘞。”
在雅间坐下,林风道,“姑娘放心,这次带了不少人出来,皆隐在暗处。”
江晚卿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地。
萧祁眼里浮起笑,“还是夫妻行走方便,明日起就按我说的做。”
半晌,江晚卿才似信非信地点头,“可是,你会被人认出来。”
“明日你看过后再做评议。”
这时,吵闹声到了楼下。
江晚卿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向下看去。
花车上已有不少女子,还有几个小伙子兴奋地看向周边,一脸跃跃欲试。
萧祁见她额头渗出湿意,屈指轻轻擦拭着,“傻姑娘,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抢走,去做他人的妻子不成。”
江晚卿心中涌出感动,望着萧祁刚要说话,就听他说道,“要被抢,也是被我抢回府做王妃。”
继续垂眸看着楼下的花车,江晚卿再不想理他。
花车走至街口停下,随后听到有女子叫喊着,“放开我!救我!救我!我不去!”
江晚卿急得趴在窗户上抻着脖子看,那女子挣扎得厉害,却无一人帮忙,所有人都在笑。
她却看得清楚,那女子绝不想被抢走。
“殿下,能否救她?”
“这是他们的习俗,不应干扰太多。”萧祁饮着茶,漫不经心地说着。
江晚卿又看了一眼,“我瞧着她是不愿意的。”
双手攀上萧祁的衣袖,软声央求道,“就救救她吧。”
那娇滴滴的模样,让萧祁说不出拒绝的话,冲着林风道,“去吧。”
林风走后,江晚卿的手一直扒着窗台,见到林风带女子迅速消失,她才放了心。
萧祁见她开心,也扬起了唇角,轻声道,“该还谢礼了。”
江晚卿睁着迷蒙的水眸看向萧祁,随后反应过来,“多谢殿下。”
“动动嘴皮子就是谢礼了?”萧祁哼笑着,皱起眉心。
对上他莫测的眼,江晚卿心里紧张起来,“那我怎么谢。”
想着她又加了句,“会让殿下满意。”
萧祁的目光落在江晚卿潋滟的唇上,站起身,刚要迈步,身形一晃软倒下来。
“殿下。”江晚卿惶急地小跑过去他身边,“你怎么了?”
“殿下。殿下。”
又唤了两声,见他依旧毫无反应,江晚卿拿起另一杯已冷掉的茶泼在了他脸上。
“别白费力气了,迷幻草的量足足能药倒两头牛,此时他已入了梦了。”
江晚卿抬头望去。
男子红衣玉带,面上带着面具,却有一双魅惑潋滟的桃花眼。
“你是谁!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面对江晚卿的质问,红衣男子只微微一笑,“药可不是我下的,而是你亲手端给他的。”
江晚卿听着,瞬间记起,“是刚才的香料摊,此事绝与你脱不开关系!解药给我!”
红衣男子眼皮伴遮,极轻地笑出了声,“你觉得我能给你?”
她那厉言怒色比挠痒痒强不上多少,实在不够看。
“那换个说法,你想要什么,我们做笔交易。”
“倒是有些意思了,不过,我不想做交易。”红衣男子挑着眉梢,略思忖片刻,道,“你长得倒是不错,与我生个娃娃定然极美,跟我走我就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