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新的住所。”
“代价是让我当双面间谍?”
安娜和江澄夜站在屋顶,紧张对峙着。
安娜面对希兰都没有那么大压力,但是面对眼前的血夜屠夫,她压力大极了。
首先作为原住民,她无法在比赛期间攻击玩家。
其次……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家伙究竟疯到什么地步。
安娜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走错了一步棋,为什么要和疯子交易呢?
“这不是代价,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我看不到的情报而已。”安娜说道。
“呵。”江澄夜笑了一下,“房子我可以自己找,知道我血夜屠夫身份的人族也就只有你一个,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大不了比赛结束我直接离开村庄就好了。毕竟……现在的狼族,好像也不输给人族了吧。”
江澄夜自然是知道狼族原初们解封的消息。
他从很久之前就很在意这一点。
“你太不了解狼族了。”安娜叹口气道,“和你们的游戏不一样,你没发现,其实人族在这里更加团结一点吗?”
江澄夜皱起眉,默默听安娜继续说。
“狼族有种群之分,各种事务、除了对人族的战争外都是单独处理,而现在,你们中间还出了血月的信徒,你们甚至开始攻击同类。”
江澄夜在安娜说到“你们中间甚至还出了血月的信徒”时,本想反驳一句,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又无言以对了。
因为他们人族的背叛者来袭击的也是江澄夜,也是狼族。
嗯,人族和狼族一致针对一个狼族。
江澄夜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盯着他们不放。
也许是洛馨和莫轻语那次遭遇战,迫使江澄夜杀了几个隐狼,剩下的信徒想要复仇;
也许是不想让江澄夜三狼将血月信徒的情报更进一步传播。
很多种可能性。
但真正的内幕,江澄夜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接触到。
“你可以让血月使徒见报吗?”江澄夜转移话题,对眼前的安娜问道。
原初的预言家点点头,她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既然现在在人族和狼族之间出了个第三方,那就请这个隐藏起来的组织来到明面上吧。
“给你讲个笑话……”安娜突然说道,“狼族以前流放过几个原初,包括但不限于……可以将人族转化为狼族的原初种狼杰.卡洛斯,原初的白狼王沃丁以及被狼族自己封印的、原初的血月使徒安德烈。”
嗯?
安德烈?
这个名字确实没有在解封名单里。
希兰还瞒了我一些东西?
“言尽于此。”安娜说罢,深深地望了一眼江澄夜,然后她将一个海螺交到他手里。
这枚传声海螺通体莹润,宛若被月光浸透的玉石雕琢而成,螺旋状的壳体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在暮色中流转着神秘光晕。
幽蓝的纹路如同液态星光,沿着螺身蜿蜒盘绕,时而明灭闪烁,仿佛蕴含着无数星辰的轨迹。
将海螺贴近耳畔,能听见细微的嗡鸣,似潮汐低语,又像是远古灵魂的絮语。
当它感应到预言家的力量时,纹路会骤然亮起,如同深海中摇曳的磷火,幽光在壳体内不断折射,勾勒出朦胧的符文图案,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古老预言。
海螺表面还附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气,指尖触碰时,凉意沁入肌肤,带着一种超越时空的沧桑感,仿佛承载着千年的秘密与命运的重量。
传声海螺。
“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用海螺呼叫我;如果有任何事情要告诉我,也可以用这个海螺告知我。”
说罢,安娜瞬间消失在原地。
…………
远处的枫林突然沙沙作响,无数暗红枫叶飘向天际,在云层间拼凑出扭曲的狼首轮廓。
“当血月吞噬太阳,我们的主将降临世间!”
十二头血月信徒在一座狼族神庙里默默祈祷着。
猩红的月光如同被碾碎的鲜血,浸透整片狼族祭坛。
十二只狼族成员身披暗纹兽皮,伏跪在隐狼雕像前,利爪深深抠进凝结着苔藓的石砖。
那尊由黑曜石雕刻的隐狼双目嵌着暗红玛瑙,裂口中流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油光。
“吾等以影之血脉起誓——”狼首低嚎着叩首,脖颈间的狼牙骨项链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呜咽。祭坛中央的青铜火盆突然腾起幽绿火焰,灰烬里浮现出半张人类少女的脸,被火焰舔舐得扭曲变形。
这是一场血腥的活人祭祀!
狼群同时仰起头颅,喉间滚动着非人的颤音。
红月恰好悬于隐狼雕像头顶,月光顺着雕像凹陷的眼眶注入火盆,液体瞬间沸腾,化作无数黑色甲虫扑向夜空。最年轻的狼人浑身发抖,却仍将沾着鲜血的兽爪按在祭坛凹槽里,看着自己的血与千百年来的狼族祭品混作暗红漩涡。
安托鲁斯的毛发无风自动,脖颈处暗紫色的隐狼图腾若隐若现,那是远古血脉觉醒的印记。
他望着祭坛上这群背弃“隐于暗处”祖训、妄图借红月之力颠覆平衡的狼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落在地面瞬间化作黑色雾气。
狼群的祷词愈发激昂,祭坛四周的黑曜石柱开始震颤,安托鲁斯却注意到雕像底座缝隙里爬出的幽蓝甲虫——那是上古封印松动的征兆。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泛起幽光,掌心浮现出与隐狼雕像如出一辙的符文,低声呢喃:“当影子吞噬光明,叛徒的骨血将成为封印的祭品。”
此刻红月突然蒙上血色光晕,安托鲁斯的银发彻底转为墨色,他终于迈出阴影,衣摆扫过之处,狼群供奉的兽血竟诡异地逆流回容器。
然,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破空声撕裂猩红月光,伊兰库斯如黑曜石铸造的死神般从天而降。
他背后的骨翼展开足有十丈,每一根指骨末端都倒钩着暗红冰晶,落地时爪刃深深扎进祭坛,溅起的碎石竟在空中凝结成尖锐的骨刺。
十二头隐狼尚未反应过来,脖颈已被泛着磷火的锁链缠绕,锁链另一端正握在伊兰库斯布满鳞甲的手中。
“亵渎者,受刑。”石像鬼的声音像是岩石相互摩擦,尾椎突然甩出三枚淬毒骨刃。
安托鲁斯藏在阴影里眯起眼睛——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原初屠杀自己的同族。
隐狼们发出凄厉嚎叫,却发现伤口涌出的黑血竟被伊兰库斯吸收,化作其骨翼上愈发耀眼的血纹。
伊兰库斯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安托鲁斯藏身之处,喉间发出一声低沉嘶吼。
这声嘶吼震得祭坛震颤,安托鲁斯体内的隐狼血脉竟不受控地沸腾起来,仿佛对方的目光能穿透时空,直抵他觉醒那日的战场。
就在此时,伊兰库斯骨翼猛地收拢,十二具隐狼的躯体被绞成血雾,唯有他们的心脏悬浮在空中,被凝成一枚血色冰晶。
猩红月光突然暗了一瞬,银质雕花长靴碾碎甲虫壳的脆响从祭坛边缘传来。原初的夜之贵族、库德拉.月冕拖着滴着黑血的鎏金锁链,指节轻叩狼首颅骨的空洞眼眶,月光掠过他耳畔的银质獠牙耳坠,折射出细碎冷芒。
“躲够了吗?安托鲁斯。”他的声音裹着陈年红酒的醇厚,尾音却像淬毒的银钉,精准钉在安托鲁斯藏身的暗影深处。
“我没想躲。”安托鲁斯走到月光下,红色的光瞬间充斥安托鲁斯全身。
“你到底在和赤月密谋什么?”库德拉厉声说道。
安托鲁斯不语,只是弓起身,摆出防御姿态。
库德拉叹口气,它和伊兰库斯甚至都没有对视,便当机立断,瞬间同时出手。
暗紫色的隐狼虚影在安托鲁斯身后若隐若现,他的每一次腾挪都精准避开致命攻击,骨制匕首划出的弧线看似凌厉,实则只挑开对手攻势的锋芒。
伊兰库斯的毒骨刺擦着他耳畔飞过,却在触及黑袍的瞬间被神秘符文化解成青烟;库德拉甩出的鎏金锁链缠绕过来,安托鲁斯足尖轻点跃上祭坛石柱,锁链只能在石面留下灼痕。
“躲躲藏藏确实是你的作风啊。”库德拉冷笑,手中的血晶突然爆发出万千银芒。
安托鲁斯不慌不忙挥出利爪,将攻击尽数引向身旁的黑曜石雕像。
轰然巨响中,雕像化作齑粉,扬起的烟尘却被他巧妙利用,化作阻挡攻势的屏障。
伊兰库斯趁机俯冲而下,骨翼带起的飓风将安托鲁斯卷入风暴中心,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作黑雾消散,又在下一个呼吸于十丈外重新凝聚身形。
“我不想和你们打,而且你们确实找错了攻击对象。”安托鲁斯站定,看着眼前的两个同族,声音有些低沉。
“找出真相吧。”安托鲁斯看了看天上的血月,然后陡然消失。
…………
岩洞入口垂落的藤蔓自动分开,安托鲁斯踏入的瞬间,洞壁上镶嵌的萤石便次第亮起。
暖黄色的光晕里,娜塔莎.莱斯利倚在铺着熊皮的石榻上,银白长发散落在缀满星纹的薄毯间,隆起的小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群不知我主光辉的蠢货又缠上你了?”她伸手勾住安托鲁斯染血的衣襟,指尖擦过他锁骨处的擦伤,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安托鲁斯单膝跪地,将脸颊贴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若有若无的律动,唇角终于褪去战场的寒意:“等我们的孩子降生,这些麻烦都该结束了。”
娜塔莎轻笑出声,腕间的狼牙手链轻轻晃动,洞外突然传来狼群悠远的嗥叫。她抚摸着安托鲁斯凌乱的银发,指尖凝出霜花抚平他微皱的眉:“是的,我的丈夫。”
岩洞深处的钟乳石突然渗出微光,在穹顶勾勒出星辰轨迹,与娜塔莎眼中流转的温柔光芒交织,恍若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