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霜几乎被他气得半死,脸色凄然。她很想告诉三皇子,你这样把话说出去,宣称我是凤凰命格,我立刻就会成为整个京城贵女的共同敌人。
而且你也不可能再与我在一起,否则会招致皇帝的猜忌,皇帝不会处置你,却会对我下手,要么将我远远发配到边疆,那时我该如何是好?但这些话她又怎能说出口?
此刻,她觉得三皇子真是愚蠢至极,连想都不想一下,这样的话怎能轻易出口?然而话已出口,该听到的人也都听到了,又该如何弥补?
就在这时,瑞王回来了,他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去,直接来到白婉霜的屋子。因为他已听说三皇子来了,也正准备找他。不过刚到门口,便见京城的几十个贵女如潮水般从白婉霜的院子里涌出,神色慌张。
瑞王不由得惊诧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几个贵妇与瑞王熟识,其中就有兵部侍郎常景峰的夫人,她带着女儿灵烟一同前来。
常夫人神情略显尴尬地向瑞王行了一礼,说道:“白姑娘既是凤凰命格,那令公子与她的婚事怕是要取消了吧。我本来说好来喝杯喜酒的,看来是喝不成了。我们原本是来向白姑娘道喜的,现在也不用道喜了,就此告辞。”
瑞王听罢,脑袋嗡的一声,差点跌坐在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见常夫人她们要走,忙拦住道:“这是谁说的?这不是造谣吗?”
他还想尽力挽回影响,但常夫人却笑道:“王爷,您就别隐瞒了,三皇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怎会有假?”
她女儿常灵烟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母亲,快走吧。”常夫人忙又行了一礼,匆匆拉着女儿离去。
瑞王气急败坏地冲进屋子,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眼便见三皇子与白婉霜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见瑞王进来,两人这才赶紧退后两步,一同向他施礼。瑞王顾不得其他,质问三皇子道:“刚才你是不是把国师的话告诉众人了?”
三皇子还未回过神来,点头笑道:“说了,这种事何必隐瞒?反正堂弟是无法娶霜儿表妹了,他们的婚事也要取消,取消时大家自然都会知道。我不过是提前说一句罢了。”
瑞王气得跺脚道:“你糊涂啊,你这样一说,霜儿以后如何与众人相处?所有人都会排挤她。”
“不会的,为何要排挤她?我觉得所有人都会巴结她才对,因为她是未来的皇后,谁不赶紧巴结?”
瑞王实在无奈,见这里没有外人,咬牙道:“那谁是皇帝呢?你是觉得霜儿可以取代现在的皇后,还是将来成为哪位太子的太子妃,进而成为皇后?”
“当然是将来成为皇后,怎么可能现在取代皇后呢?”
“那未来的太子已经定了吗?”
“还没定,不过……”
说到这里,三皇子渐渐回过神来,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因为他此刻已经明白,瑞王为何如此气急败坏——自己竟当众宣称表妹拥有凤凰命格,将来注定要成为皇后。
而此时,他正竭力争取母后的支持,试图说服皇帝准许他迎娶白婉霜,这无疑向天下昭示,他三皇子意图角逐太子之位,乃至未来的皇位。
然而,此事皇帝尚未定夺,他却急于表态,以事实暗示自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这究竟是何居心?欲逼宫还是图谋篡位?生性多疑的父皇恐怕会因此事而彻底唾弃他,那他还如何争夺太子之位?这种事本应私下筹谋,怎能公之于众?
想通这一切,三皇子懊悔不已,恨不得自扇两耳光,同时在心中将慕容浩骂得体无完肤,认为是这家伙害了自己。话已出口,如何收回?众多贵女皆有所闻,难道要逐一辟谣,声称那只是戏言?她们会信吗?那才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此刻,他望向白婉霜,终于明白她为何以幽怨无奈的眼神注视自己,显然她也已洞悉他刚才泄露消息的严重后果。他不由得焦急万分,对白婉霜埋怨道:“你刚才怎么不拦着我?”
白婉霜几近泪目,心中暗想:我怎么拦你?我根本不知你要提及此事,何况此事我也一无所知,如何拦?
她确实不知此事,即便知晓国师认定她为凤凰命格,意味着她将来要母仪天下,这让她内心狂喜。因为她深信国师的预言,坚信自己未来必为皇后。
然而,如今她尚未成为皇后,甚至连正式的皇亲国戚都算不上,不过是慕容浩的远房表妹罢了。她凭何与那些朝廷贵女争锋?皇后之位,从前或许无人视她为对手,今后但凡有野心的京中贵女,皆会将她视为劲敌。
而那些贵女各有三五死党,联手整个京城贵族圈,再加上那些见风使舵、溜须拍马之辈,恐怕她在京中将举步维艰。
瑞王叹了口气,摆手说道:“此事我们尽力挽回影响吧,切不可再在外宣扬,也不必解释,越解释越说不清。”
三皇子点头,又问道:“那表妹这边该如何处置?婚事是否要解除?”
瑞王瞥了他一眼,心忖: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等着儿子与表妹解除婚约,你好取而代之?哼,这下只怕又让你失望了,因为你已自断后路。
即便让你与白婉霜在一起,你明了利害关系后也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你彻底放弃太子之位,但那又怎么可能?
瑞王说道:“我先前已进宫面圣,提及此事,皇帝已恩准解除浩儿与霜儿的婚约。”
三皇子闻言大喜,笑容溢于言表。白婉霜原本阴霾密布的脸色也逐渐缓和,如同冰冻消融,但她情绪波动微妙,若不细察,难以察觉她嘴角泛起的笑意。
瑞王再次望向白婉霜,说道:“你父母已逝,又无其他亲人,今后就留在王府吧。我们已请示皇帝陛下,欲收你为义女,皇帝已恩准,不知你可愿接受?”
白婉霜心中大喜,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遇。在结识三皇子之前,她一心只想成为世子妃,成为瑞王夫妇的儿媳。然而,自从与三皇子搭上关系后,她便一门心思地渴望成为王妃,并下定决心要助三皇子夺取太子之位,以便将来母仪天下,成为皇后。如此辉煌的前景,任何女子都难以抗拒。
然而,她也深知自己的身份与三皇子相差甚远,三皇子选妻,门当户对至关重要。以她目前的平民身份,根本不具备成为三皇子妃的资格,若无法成为王妃,自然也无法在未来登上皇后之位。
如今,若能成为瑞王的干女儿,她的地位将瞬间提升至皇亲国戚,将来嫁给三皇子也就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