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胶停在罗彬面前,碗递给罗彬。
右肩的刺痛让罗彬不好抬手,他左手接过。
浓稠的药液,散发着更浓烈的苦臭味,嗓子眼已经开始抵触,甚至有种反冒的感觉了。
张白胶的好意,罗彬又不好拒绝,先将药放在一旁桌上,笑了笑,说:“纳凉一些,我喝了再走。”
张白胶微微点头,脸上显得满意,说:“这药强精神,壮腰骨的。我张家秘药。”
罗彬心头一怔。
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眼前回溯了一个场景,是他和顾伊人被安插进镇中小院住那天。
张白胶给他换药之后,还给了个瓷瓶,说是张家秘药,强精神,壮腰骨。
这药,还有两种么?
药丸罗彬都没顾得上吃。
倒好,药汤先喝上了?
“老张,我要找你取一点药。”
沉稳中带着一丝瓮声的话音入了药铺内,随后,进来个人,是身材高大的镇长鲁釜。
鲁釜瞧见罗彬,点点头,算是示意。
“什么药?”张白胶问。
“老规矩。”鲁釜说。
“哦。”张白胶应了一声,转头,重新进了那布帘子屋内。
“嗯?”鲁釜稍有狐疑,注视着布帘子。
里侧屋内,张白胶眼睛快速左右转动,手捻着胡须,眼中都闪过一丝阴狠。
墙上的影子,一条猫尾摇晃闪过,瞬间又消失不见。
在屋内站了得有一分钟左右,张白胶侧头,咳嗽了一声,说:“罗彬,你先回去吧,我和镇长有紧要的事情要商议,嗯,下午你来找我一趟。”
药铺内,罗彬站起身来。
碗中药液还是冒着热气,那股苦臭味儿让他一阵难言。
从小,他就不爱吃药,尤其是中药。
此刻鲁釜在这儿,张白胶又让他走,话都说明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罗彬索性便没喝药了。
低头,他和鲁釜擦肩而过。
太阳早就出来了,阳光格外明媚,晒在脸上一阵阵熨烫感,本来应该是很舒服,可肩膀上的刺痛,却让他觉得一阵不适……
太痒了,太想伸手去挠……
……
……
帘子被掀开一角,张白胶走了出来,瞧见桌上药碗,眼中一阵可惜。
鲁釜眼中略诧异,问了句:“老张,你今天怎么有些古怪。平时你不总说,药不多了吗?熬给这个新人喝?”
“还有,我要的药呢?”
鲁釜抬手,是冲着张白胶索要。
”他没喝,你喝了吧,这是我特意调制的秘药,强精神,壮腰骨。”
“喝完我给你拿,别糟践了东西。”张白胶走到桌旁,端起药碗,递给了鲁釜。
鲁釜接过碗,那股苦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隐隐想作呕。
“喝吧,喝吧,喝了我给你拿药。”张白胶直愣愣的看着碗。
碗近唇,鲁釜张口,咕嘟咕嘟,药便全部喝了下去。
“你倒是有心情调配新药,平时不见你拿出秘药来,让我多用用。”
鲁釜擦擦嘴,说:“我要出镇,除了山獖的咬伤药,你将熬得这个秘药,给我灌一壶,嗯,药丸你也给我拿一瓶。”
“好啊。”张白胶眯眼一笑。
当鲁釜从药铺出去的时候,觉得精神充沛极了。
不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处造型古怪的屋子前。
这屋子左边大,右边窄,窄小的右侧开着一道门。
鲁釜正要回屋,去拿一些自己要用的刀具。
忽地,耳边听到了轻微的咩欸声。
一时间,鲁釜毛骨悚然,骤然扭头。
竟是一头直立行走的两脚羊,正在靠近他!
那狡黠的横瞳,四下扫着,口中发出咩欸的叫声!
寒意陡然滋生。
魔,不是被杀了吗?!
居然还有个两脚羊!?
……
黄全急匆匆的朝着鲁釜走近。
他也是地保之一,每次李渊和俞浩清扫尸体,就是他推那个工地砂石车将尸体拉走。
此时他找鲁釜有事要禀报。
停在鲁釜面前,他正要开口。
鲁釜视角中,瞧见的是一头两脚羊,就要朝着他胸口顶下来!
寒芒骤然一闪而过!
好大一颗羊头直接被砍下!
血呈现喷溅状,射向那棺材屋!
轱辘轱辘的声响,人头朝着路中间滚去。
黄全双眼瞪大。
人被斩首,只要速度够快,还能维持小小一会儿的意识。
他不知道为什么鲁釜要杀他……
痛……好痛……
好像不痛了……
眼前的世界,逐渐支离破碎……
鲁釜手中紧握着斧柄,他双目圆睁,心头猛跳。
更远处,竟是又有三头两脚羊,正朝着他狂奔而来!
鲁釜脸色骇然。
一头,或者两头两脚羊,他会直接对付。
同时还有三头,饶是他,都会吃力,稍不注意,甚至会死!
一把推开棺屋的门,鲁釜进入之后,骤然将门关上!
瞬间带上门阀,鲁釜双手紧握着斧柄,一旦这门被破开,他就会一斧头劈下去!
李渊,俞浩,还有个名为刘祥的地保,三人终于跑到棺屋门前。
瞧见路中间黄全的头颅,以及地上歪歪扭扭,鲜血四溢的尸体。
三人更觉得毛骨悚然。
黄全是过来禀报美人蛇已经焚烧的事儿。
可黄全,为什么会被杀!?
他们三人就在后边儿一些,是眼睁睁瞧见,镇长鲁釜劈了黄全的头!
黄全,有问题!?
三人和黄全的尸身保持一定距离。
李渊匆匆走到屋门前,用力扣门。
“镇长!你怎么把黄全杀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屋内,鲁釜只听见哐哐哐的闷响,就像是羊蹄子砸在了门上。
那咩欸~咩欸~的羊叫声,让他心如乱麻。
这怎么回事?
好,魔不止一个也就罢了,美人蛇本就是一种古怪的魔,平日里本不应该进入柜山镇。
两脚羊,居然进来了四头?
柜山镇,怕是要出大事了!
……
……
罗彬回到小二楼时,肩膀上的麻痒完全要忍不住,恨不得要将那块肉挖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儿不停的钻动。
推开耳门,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莫乾。
沙发另一侧地上,摆着一个很大的包裹,显然是莫乾收拾的东西。
顾伊人则在厨房里头。
瞧见罗彬进来,顾伊人才敢走出来。
“差不多了,这一次,我们要布置好陷阱才回来。“莫乾正开口。
他忽地和罗彬对视,一脸狐疑,说:“你怎么了,罗彬?”
痒,实在是忍不住了!
罗彬猛地抬手,一下子刮掉右肩上的药膏。
这一眼,罗彬头皮都在发麻!
他肩膀伤口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白虫,拼命往里钻!
不停扭动的虫身,就像是线虫一样,让人觉得恶心作呕,更恐怖。
腾的一下,莫乾站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
“你伤口怎么烂成了这样!?”
“不对……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好端端的……再恶化,也恶化不成现在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