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药草香漫过山梁时,三个年轻猎户已经走到近前。领头的是个方脸汉子,腰间别着柄嵌铜钉的砍柴斧:\"七姓后人铁山,带着兄弟水生、春草来助一臂之力。
金铃儿的鹿皮鞭梢卷住铁山手腕:\"凭何信你?\"
铁山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火烙印:\"俺爹是七姓铁匠铁老炉,当年被东洋人抓去修枪械所!\"他身后的姑娘春草捧出个铁匣,匣盖刻着被刀劈过的山神图腾。
陈青山用斩邪剑挑开铁匣,整摞发黄的图纸散落出来。老河工捡起张图纸,烟袋锅里的火星子直蹦:\"这是东洋人的地下工事图!\"
\"图纸是在黑瞎子沟的废矿井里找到的。\"水生解开背上的麻布包,抖落出半截锈蚀的铁轨,\"沟底还埋着东洋人的矿车!\"
温九妹突然蹲身细看铁轨上的凹痕:\"这压痕是运重货留下的!\"她抬头望向陈青山,\"得去矿井看看!\"
七个猎户带着新人往黑瞎子沟疾行。岩温的傣刀劈开挡路的荆棘时,忽然顿在半空:\"有新鲜脚印!\"
赵永贵蹲身捻起搓湿泥:\"是七星会的钉靴印!\"
矿洞口横着具熊尸,熊腹上插着三把东洋短刀。铁山用柴斧撬开熊嘴:\"齿缝里卡着蓝布条!\"
春草突然轻呼:\"看这刀柄!刻着防疫给水部的樱花标!\"
矿洞深处传来铁器碰撞声。金铃儿吹灭松明子,七个老猎户带着三个新人贴着湿壁潜行。转过三道弯,火把光里现出个铸铁平台,七星会的人正在往矿车上装铁箱。
\"动手!\"陈青山的三棱钉破空而出,钉穿两个抬箱人的手腕。铁山的柴斧劈断矿车缆绳,满载的铁箱轰然坠地,箱盖震开露出整排玻璃罐。
\"是鼠疫菌!\"温九妹甩出药粉包,\"闭气!\"
七星会头目突然甩出链镖,镖头拴着的药瓶在岩壁上炸开绿烟。水生拽着春草扑倒,原先站的位置已被毒液蚀出焦坑。
铁山趁机抡斧劈开头目面罩,露出张布满脓疮的脸:\"马二疤!你还没遭够报应?\"
\"铁匠崽子!\"马二疤狂笑着扯开衣襟,胸口纹着七杀鬼面,\"当年你爹给太君打刀,不也舔过东洋饭!\"
铁山的斧刃劈进马二疤肩胛:\"放屁!我爹是往刀胚里掺脆铁!\"他反手抖出张焦黄的订单,\"看看这出货单!东洋刀十把里断八把!\"
陈青山的青铜钉封住马二疤退路:\"说!七星会还藏着多少毒弹?\"
\"够把长白山变坟岗!\"马二疤突然咬碎后槽牙,却被岩温捏住下巴:\"老套路了!\"傣刀挑出他嘴里的毒囊。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碎石如雨坠落。春草突然指向某处:\"那边有通风口!\"九个猎人架着俘虏往窄道狂奔,身后塌方的轰鸣紧追不舍。
通风口外是处废弃的选矿场,生锈的传送带上堆着发黑的矿石。温九妹用罗盘测向:\"阴气聚在东南!\"
赵永贵踢开挡路的木箱,整箱的防疫服从霉斑中露出血手印:\"这是活人穿过的!\"
春草突然蹲在传送带旁:\"这齿轮卡着东西!\"她拽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本用汉文写的实验日志。铁山举着火把照看:\"丙子年腊月,实验体出现绿瞳症状......\"
老河工突然用烟袋杆敲击铁轨:\"听这声!底下是空的!\"
七个老猎户撬开铁轨,露出个带铜环的铁板。金铃儿甩鞭缠住铜环,九个猎人合力拽起铁板,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阶梯尽头是个水泥浇筑的密室,墙上钉着二十多具穿白大褂的骸骨。水生突然踉跄扶墙:\"这些...这些是东洋人!\"
陈青山的斩邪剑挑开骸骨,发现每具尸体的手骨都攥着手术刀,刀尖刺入自己咽喉。
\"自裁的。\"温九妹翻看桌上的实验记录,\"他们培育的鼠疫菌变异了......\"她突然举起张照片,\"看这个戴眼镜的!就是当年抓我爹的龟田!\"
春草在墙角铁柜里发现捆血书,布条上的字迹已经发黑:\"七姓王福贵绝笔...东洋人逼我们在菌液里掺朱砂...\"
铁山突然抡斧劈开暗柜,整箱的金条滚落出来。每根金条上都烙着樱花印,印痕里渗着暗红。
\"这是用乡亲们的血炼的!\"赵永贵一脚踢散金条,\"当年劳工营天天往山外运金砂!\"
金铃儿突然发现暗柜夹层,鹿皮手套扯出卷丝绸地图:\"是长白山水脉全图!红叉标着七个点!\"
老萨满留下的骨铃突然在春草怀里自鸣。温九妹对照地图和骨铃纹路:\"七个红叉对应七姓祭器埋藏点!\"
陈青山用斩邪剑在地图上划出路线:\"先去最近的鹰嘴崖!\"
撤出矿洞时,铁山突然拽住要殿后的岩温:\"等等!\"他劈开洞口的伪装网,露出整排改装过的矿车,\"七星会在这布了诡雷!\"
九个猎人分三组拆雷,温九妹用药粉中和引信火药。春草突然发现某辆矿车里有东洋人的饭盒,盒底粘着半张通行证:\"这印章...是当年劳工营的!\"
赵永贵凑近细看:\"持证人叫小林次郎...等等!这人在往生碑名册上排十七号!\"
金铃儿用鹿筋绳捆好地图:\"带回去跟档案对!现在先撤!\"
山梁上突然传来狼嚎,三长两短。铁山握斧的手骤然收紧:\"是七星会的哨声!\"
九个猎人钻进桦木林,踩着齐腰深的积雪往鹰嘴崖疾行。水生突然指着雪地上的印记:\"是东洋人的雪橇印!他们当年用这个运毒菌!\"
温九妹突然刹住脚步,药锄指着某处雪堆:\"那下面埋着东西!\"
铁山用柴斧劈开雪堆,露出具冻僵的东洋兵尸体。尸体怀里抱着个铁盒,盒内是叠用汉文写的求援信:\"...菌株失控...请求焚毁整个工事区......\"
春草翻到信封背面的血指印:\"写信人叫中村...这个名字在往生碑上被划掉了!\"
\"说明这畜生逃出去了!\"赵永贵一脚踢飞铁盒,\"追到天涯海角也得宰了他!\"
鹰嘴崖的轮廓在暮色中浮现时,走在队尾的水生突然栽倒。岩温扶起他,发现他小腿钉着支毒镖:\"有埋伏!\"
九个猎人迅速散开,二十多个七星会众从雪地里暴起。铁山的柴斧劈开两个偷袭者,斧刃卡在第三人肩骨里:\"春草!接斧!\"
春草抡起柴斧的架势竟与铁山同出一脉,斧风扫落树梢积雪。温九妹趁机扬出药粉,迷倒三个追兵。金铃儿的鹿鞭缠住头目脖颈:\"说!中村在哪?\"
\"在...在...\"头目突然口吐白沫,陈青山的青铜钉已迟了一步。温九妹翻检尸体衣襟,在内衬发现半张合影:\"后排左二就是中村!\"
赵永贵突然指着崖顶:\"看那反光!是望远镜!\"
九个猎人顶着风雪攀上鹰嘴崖,在背风处发现个伪装哨所。铁山劈开木板门,整墙的作战地图赫然在目,某处标红的要塞位置与丝绸地图完全重合。
金铃儿扯下地图塞进鹿皮囊:\"这是铁证!\"她忽然听见雪地里传来铃铛声,三个系着七姓布条的少年正引着大队乡亲往山上来。最前头的老者举着火把,火光映亮他手中的铜锣:\"七姓后人接祖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