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
祁云昭英眉一挑,清冷的眸子中带着狠戾,气势强横逼人,毫不在意道:“怕?怕他们活不过今晚。”
见二人如此张狂,为首的红衣女人握紧手中的剑,眼神中迸射出杀意。
“沈君离,今晚便是你的死期。”红衣女人尖锐的声音歇斯底里道:“今晚便叫你血债血偿。”
“杀!”
一声令下,刺客举剑围攻了过来。
二人亦奋起反击。
堂堂东盛国将军勇冠三军,所向披靡,岂是宵小之辈能所能匹敌的?
沈君离毫不费力地解决掉大半刺客,看向祁云昭,只见她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对战起来毫无压力。
虽说二人战力不减,奈何敌人数量太多,一直在消耗二人的体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看着高松茂密的树干,祁云昭心生一计,眼神示意道:“沈君离,把我送上去,我轻功不行。”
沈君离虽不理解,但还是揽住她的腰身,纵身一跃,将人带到高高的树干上,然后又返回战斗。
红衣女人见她独自一人在树干上,察觉她对沈君离来说不一般,便想要上前劫持。就在她即将抓话祁云昭的时候,谁曾想祁云昭从发间拔出发簪对向她,一枚幻影针瞬间打入红衣女的心脉位置。
树上的祁云昭也没闲着,将其他发簪也悉数摘下,指向大批刺客。
“沈君离,你自己躲着点,我的暗器不长眼。”
闻言,沈君离施展轻功,飞身而上,紧紧揽住她的腰身,与她并肩而立。
随即祁云昭按下开关,无数幻影针射出。
须臾,大批刺客哀嚎满地。
沈君离欣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夫人还真是令人惊喜,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红衣女恶狠狠地看着二人,纵使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带着伤兵残障撤退了。
也是,新婚之夜不洞房,躺在床上等刺客,这事一般人是干不出来的。
见刺客撤退,沈君离带着她从树上落下,顺手替她理了理稍许凌乱的头发。
“还追不追?”祁云昭稳下身形后问道。
“不追,回府,暗卫会继续跟踪。”沈君离看着她问道:“可会骑马?”
闻言,祁云昭娇俏的眼睛白了他一眼,不高兴了,“哎哎哎,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啊,我只是轻功不咋地而已。”
看着小姑娘佯装不高兴的样子,沈君离眼里漾出笑意。
“将军。”青木喊道。
远处青木青林、月白月见带着人马过来了。
“夫人,没事吧,可有受祁云昭摆摆手,“无事无事,夫人我厉害着呢。”
祁云昭摆摆手,“无事无事,夫人我厉害着呢。”
随即主仆三人上了马车。
“府里一切可好?”沈君离翻身上马,启程回府。
“将军请放心,死的死跑的跑,两人被擒拿,已经送千机阁审问,肯定能吐出不少东西。”青林回复道。
沈君离微微点头,看着身旁的马车,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与美人同乘的愿望就此落空。
呵,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将军,这次的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马车内的祁云昭掀开车窗帘,继续开口道:“这次的人和上次不一样,上次的人是冲我,不想让咱来成婚,但是这次是冲着你来的,招招毙命,像是私怨。”
“你可有得罪什么人?”
听到这话,青林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夫人,您这话说道,将军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就比如那……”
“咳咳,闭嘴。”青木及时打断道。
察觉到青木那看傻子一般的目光,青林轻轻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什么叫将军得罪人?
将军可从来不得罪人!
明明是他们得罪将军才对!
“可是怕了?”沈君离再次问她“怕不怕”。
祁云昭将胳膊搭在窗框上,又将下巴枕在胳膊上,懒散道:“不怕呀。你放心,就冲你救我两次的情分,我也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祁云昭又补充道。
沈君离清冷的面容有丝丝松动,心脏仿佛漏下一拍,那一双灵动的双眸像是夜中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直直照到他心底。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
她随意的一句话,总是能不经意间撩拨到他。
沈君离转身看向她,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探究,“夫人的功夫师承何处?”
“啊……”
这话题转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她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呢。
“额……就是安宁寺的师傅教来防身用的,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还是得学点功夫傍身的。嘿嘿。”
说完还配以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真是我见犹怜。
“哦?是吗?”沈君离轻轻挑眉,并不打算放过她,“那暗器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就是……就是我功夫不到家,安宁寺的师傅打造的,多一层保障嘛。嘿嘿,厉害吧。”
“那……碧水丹,又是怎么一回事?”
初次见面时,祁云昭给他的丹药并不是普通的解毒丹,后来他回府后,军医贺浔给他把脉时,发现他的体内居然有碧水丹。
碧水丹,墨门独家秘药,绝不会在外流传。
祁云昭一脸幽怨地看着沈君离,他居然知道碧水丹!
这人忘恩负义啊,好歹救了他一命,还这么咄咄逼人。
“哎呀,好困啊,我睡会,麻烦到了叫我。”说着还假意打了个哈欠,退回马车中,不再理他。
沈君离看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心下了然。
他这位小夫人,恐怕不简单。
不过,这捡到宝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寂静深夜,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拂,阵阵清凉。
马车踏着月色,行驶不久便回到了沈府。
下车前,沈君离特意等在马车前,伸出手准备扶她下车,奈何小姑娘不领情,在另一边翻身下车,压根没给他机会。
沈君离见状,尴尬地将手收回蹭了蹭鼻尖,轻咳一声便跟了上去。
一旁的青林使劲憋住笑,待沈君离走后,才捂着嘴小声吐槽:“没想到将军还能有今天,这小夫人太给力了。”
青木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快闭嘴吧,又想念千机阁的刑法了?”
青林压根不搭理他,“哼,去也要拉着你一起。”
祁云昭回房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抬手随意地擦拭嘴边的水渍。刚放下茶杯,便听到了敲门声。“谁?”她警惕地问。
“是我,沈君离。”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
祁云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沈君离走进来,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后,落在她身上。
“夫人,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为好。”
他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祁云昭心里一紧,知道躲不过去了。
“将军,我……”她刚想开口,沈君离却抬手打断了她。“我并非要逼你,只是希望你能信任我。
你放心,无论你有什么秘密,我都会护你周全。”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祁云昭心中一动,看着眼前这个清冷却又可靠的男人,犹豫再三后,缓缓开口:“将军,其实我……”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沈君离瞬间挡在她身前,抽出佩剑,警惕地看向窗外。
“换个称呼。”
这小夫人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
听着他略显严肃的语气,祁云昭白了他一眼,坚持道:“我不,我就喊将军。”
听着她略微强硬的态度,他心里竟然觉得爽!
行吧,将军就将军吧。
然后也不管沈君离愿不愿意,继续道:“将军,我觉得咱俩得正视这事。人家寻常夫妻,毕竟有一点点感情基础,有些事情吧,水到渠成,没有问题。”
“可是咱俩不一样,咱俩这属于先婚、无爱,有些事情不能跟着常理的步骤走,你明白吗?”
沈君离幽深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她,并不言语。
先婚、无爱?
没良心的小东西,忘了小时候怎么说的了?
见他不说话,祁云昭见以为他没明白,又不好直白提醒,抿唇皱眉看着他。
毕竟是女儿家,要脸。
看着她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沈君离轻叹一口气。
好吧,没良心的小姑娘,来日方长。
“没有你的允许,我便不会碰你。”
堂堂东盛国大将军,不至于强迫一个女子。
听到这话,祁云昭放下心来,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点点头。
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沈君离幽幽问道:“就如此信我?”
说什么,便信什么,她是不是傻。
看着眼前人,祁云昭点点头,认真道:“信的。”
不知为何,面对他,她总是有说不出的信任和安心,这是在面对旁人时没有的。
好像他在那,她便能安心。
看着小姑娘眼中的信任,沈君离眸中划过一丝光亮,内心一点点被填满。
希望他不要辜负她的信任才好。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长方形的玉佩,半个手掌大小,上好的羊脂白玉,莹润光泽,触手生温。
伸手递给她,“这玉佩是沈家传家之玉,历代都交于沈家的儿媳妇,此后,这玉佩便归你了。”
“凭借这块玉佩,可以调动府中所有人,包括我。”
“给我?”祈云昭诧异,如此贵重之物,她不敢接啊。
看出她的迟疑,明白她的心思,沈君离起身坐到她身旁的位置,将玉佩递到她面前。
“给了你,便是你的。”
“我说过,沈家没有和离的先例,亦不会纳妾。”
“倘若以后……”
倘若以后,她有了心悦之人……
不,他不会给她爱上别人的机会!
绝不会!
“你且安心待着,这里,便是你的家。”
轰——的一声,祁云昭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你的家”三个字萦绕在她耳边,渐渐一笔一画刻在她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曾经她也想过,以后会是和怎样的人执手过完一生,都无果。
她不知道在这东盛,什么时候有属于她的一盏灯。
可是如今,有人告诉她,她有家了。
欣喜,雀跃,满足。
以为她还是不想要,沈君离自嘲地勾起唇角,握着玉佩的手紧了几分,慢慢垂下眼神,掩去失落神色。
到底是不忍心逼她太狠。
“罢了,你既不想要,那便……”
“要要要,谁说不要了。”
反应过来的祈云昭,赶忙从他手里抢过玉佩,紧紧地藏在怀里。
“给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还能反悔呢。”
祈云昭打量着手中的玉佩,嘴角蔓延起一抹甜笑。
而后她举着玉佩,像是炫耀一般,得意洋洋道:“它现在是我的了。”
沈君离原本落寞的神情因为她的得意洋洋而明媚起来。
他喜欢她的炫耀,这才证明他给得值,给得够!
“天色不早了,快休息吧。”
祈云昭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那我睡哪?”
“你安心睡这,以后我睡书房。”
“但是今晚不行,新婚当日,夫妻便分房睡,容易招人非议。”
祈云昭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开玩笑吧?招人非议?他还怕非议吗?
他是不怕非议,主要是想跟她在一起。
“那……”
就一张床,这要怎么睡!
“你去睡床,我在屏风外坐着调息内力。”
“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出发去军营了。”
听他这么说,祈云昭也不跟他客气了,折腾了大半宿,确实疲惫了。
将外衣脱掉后,便爬上了床,舒服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透过半透明的屏风,宽厚背影隐隐约约落入她的眼中。
脑海里闪过相遇以来的种种,这婚……好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