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国际会展中心的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人群,
陈阳的修鞋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柄上妹妹编的红绳蹭过定制西装内衬。
龙佩在胸前微微发烫,提醒他这场商业论坛不只是行业交流 —— 林诗雨家族的人,
正藏在某个角落等着看他笑话。
“哟,
这不是桥洞发明家吗?”
三叔林振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威士忌的酒气混着雪茄烟味笼罩过来。
他抬手拍了拍陈阳的肩膀,袖口的铂金蝴蝶袖扣硌得人生疼,
“听说你用贴膜技术改良了手机散热?
怎么不顺便给会展中心的玻璃贴个防碎膜?”
陈阳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昨夜妹妹熬夜帮他调试演讲稿的样子。
修鞋刀在西装口袋里轻轻颤动,刀刃上还留着今早刻蝴蝶时的木屑。
“三伯父说笑了,”
他转身时露出微笑,目光扫过对方领口歪斜的领带,
“不过您的领带夹位置偏了半寸,这样会影响谈判时的气场。”
周围响起压抑的窃笑。林振邦的脸色瞬间涨红,伸手去整理领带却扯得更乱。
人群自动让出通道,二叔林振国端着香槟走过来,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小陈总,听说你公司最近在融资?”
他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声像极了周德发矿机的齿轮咬合,
“需不需要我介绍几个愿意投资地摊经济的朋友?”
陈阳的后颈泛起凉意,想起父母墓碑前的红绳灯。
他摸出手机,锁屏是妹妹和林诗雨在桥洞拍的合照,两人脸上沾着泡面调料,笑得比水晶灯还耀眼。
“二叔过奖了,”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对方,“陈氏科技的投资人,
都喜欢这种带着烟火气的创新。”
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林振国的香槟酒溅出几滴,在陈阳的皮鞋上晕开深色痕迹。
“烟火气?”
他嗤笑一声,“我看是穷酸味。
当年你父亲跪在周德发面前求...”
“够了!”
林诗雨的轮椅突然冲破人群。
她的蝴蝶发卡亮得惊人,右肩还缠着固定绷带 —— 那是港口追击时留下的伤。
陈阳注意到她特意换上了自己送的螺丝刀吊坠,
金属边缘在灯光下划出银色弧线。
林振邦的脸色骤变,转而露出虚伪的笑容:“诗雨,你怎么来了?
医生说你要静养...”
“我来给大家介绍,”
林诗雨的手指抚过轮椅扶手的红绳结,那是陈小雨连夜编的 “护心结”,
“这是陈氏科技的 cEo,也是...”
她的目光与陈阳交汇,玉坠在衣领下轻轻晃动,“教会我蝴蝶永远比齿轮自由的人。”
空气突然凝固。
陈阳看见林诗雨家族的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父亲林远山站在二楼栏杆后,
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修鞋刀在口袋里发出细微的嗡鸣,与他的心跳频率逐渐重合。
“林小姐真是会开玩笑,”
一位戴着珍珠项链的贵妇突然开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向陈阳,“听说你公司仓库上个月被水淹了?
那些从夜市收来的二手手机,该不会都泡成鱼饲料了吧?”
哄笑声像潮水般涌来。
陈阳却突然笑了,他想起妹妹在桥洞说的话:“哥,蝴蝶不怕雨水,因为翅膀上的鳞粉会把水珠变成彩虹。”
修鞋刀滑出掌心,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刀尖挑起贵妇掉在地上的丝巾。
“夫人的爱马仕丝巾沾了酒渍,” 他手腕翻转,
丝巾在刀刃上旋出优雅的弧度,“不过放心,陈氏科技的纳米涂层技术,能让污渍变成独一无二的花纹。”
丝巾飘落时,原本的酒渍处显现出细小的蝴蝶图案。
人群发出惊叹,林诗雨的轮椅向前滑动,与他并肩而立。
龙佩与玉坠的光芒交织,在地面投出双生蝶的影子。
“各位,”
林诗雨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陈氏科技与三百家小商户的合作数据,
“这些被你们称为地摊货的手机,正在帮助无数寒门子弟实现梦想。”
她的声音清脆如水晶,“而某些人眼里的齿轮帝国,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与压迫上的空中楼阁。”
林振邦突然抓起香槟杯砸向地面,玻璃碎裂声中,陈阳下意识挡在林诗雨身前。
修鞋刀划出半弧,将飞溅的碎片尽数格挡。
龙佩的热度顺着手臂蔓延,他听见林诗雨在身后轻笑:“陈阳,你握刀的样子,比任何骑士都帅气。”
混乱中,陈阳瞥见林远山握紧的拳头。
翡翠扳指上的裂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与他掌心的老茧形成奇异的呼应。
手机在口袋震动,是妹妹发来的消息:“哥,老槐树说,嘲笑蝴蝶的齿轮,早晚会被春天锈住。”
深夜的桥洞,陈阳用修鞋刀削着苹果。
刀刃在果皮上旋出长长的螺旋,月光透过破洞洒在林诗雨送的蝴蝶毛毯上。
“哥,今天你超酷的!”
陈小雨抱着玉坠凑过来,“那些人就像被红绳缠住的坏齿轮,动弹不得!”
陈阳笑了,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妹妹。
修鞋刀在木板上刻下新的蝴蝶,翅膀边缘特意留出修补的痕迹。
他知道,这场关于门第与偏见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只要有林诗雨和妹妹在身边,
再锋利的冷嘲热讽,都不过是蝴蝶振翅时扬起的尘埃。
林振邦摔碎的香槟杯在地面炸开,玻璃碎片折射出宴会厅斑斓的光影。
陈阳护着林诗雨后退半步,修鞋刀仍保持着格挡的弧度,金属刀柄被掌心的汗水浸得发烫。
他余光瞥见二楼栏杆后的林远山,老人握着翡翠扳指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抹翠色碾碎。
“小陈总身手不错,”
二叔林振国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齿轮,
“不过在商界,光靠舞刀弄枪可不行。”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瀑布般倾泻而下,
“听说陈氏科技上个月的现金流......”
陈阳的龙佩突然剧烈发烫,胸前泛起灼痛。
他想起昨夜妹妹在桥洞熬夜核对账目时,黑眼圈浓重却仍笑着说 “哥,我们的红绳账本比任何审计都干净”。
修鞋刀在指尖灵巧翻转,刀刃精准点向屏幕:“二叔对数字很敏感,应该也注意到了这里。”
刀尖划过某个不起眼的坐标,“这是我们和青山村合作的扶贫车间,
那些被您称为‘地摊货’的手机,正在帮留守儿童点亮网课的屏幕。”
人群中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林振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翡翠袖扣在灯光下晃出冷芒:“慈善作秀罢了,
商场如战场,你以为凭这些就能......”
“战场?”
陈阳突然笑了,笑声清朗如桥洞下的风。
他摸出贴身收藏的修鞋刀鞘,那是父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物件,
皮革表面的裂纹里还嵌着石材场的红砂土,“我父亲教过我,
真正的战士,不是用齿轮碾压对手,而是像老槐树那样 ——”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在裂缝里长出新芽!”
林诗雨的轮椅无声滑到他身侧,玉坠与龙佩的光芒交相辉映。
她举起平板电脑,全息投影在宴会厅中央展开:三百个小商户的笑脸在光影中闪烁,
他们的摊位上都系着陈小雨编的红绳蝴蝶,“这些被林海集团视为‘低端市场’的合作伙伴,
上个月的总流水,刚好是您旗下某个齿轮厂半年的亏损额。”
林振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香槟杯在他指间摇摇欲坠。
陈阳趁机上前半步,修鞋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弧,精准挑落对方即将落地的酒杯。
刀刃稳稳接住酒杯,一滴酒液都未洒出,“二叔这杯酒,本该敬所有在齿轮缝隙里求生的人。”
他手腕轻转,酒杯重新回到林振国手中,“不过现在,我更希望您能看清 ——”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唯有陈阳胸前的龙佩散发着柔和的红光。
黑暗中,他听见林诗雨轮椅的金属轮轴转动声,还有妹妹在耳麦里急促的呼吸:“哥,老槐树的年轮在发光!”
红光渐盛,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蝴蝶翅膀,
每根翅脉都清晰地映照着在场每个人的脸庞。
“地脉从不会因为齿轮的轰鸣而沉默,”
陈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就像蝴蝶终将穿越风暴,而偏见......”
灯光重新亮起的瞬间,他的修鞋刀精准钉入墙面,刀刃穿透之处,
露出林振国暗中安排抹黑陈氏科技的演讲稿,“终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林振国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槟塔。
陈阳望着满地狼藉,弯腰捡起自己的修鞋刀。
刀柄上妹妹新刻的 “破局” 二字沾了些酒渍,却在龙佩的光照下愈发清晰。
他转头看向林诗雨,她发间的螺丝刀吊坠正与自己的龙佩共鸣,宛如两颗跳动的心脏。
“陈阳,” 林诗雨轻声说,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你知道吗?
你刚才钉入墙壁的角度,和我们在港口追击赵天雄时......”
“一样漂亮。”
陈阳替她说完,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妹妹发来的新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桥洞的蝴蝶灯全部亮起,在夜空中拼出巨大的 “加油” 字样。
他握紧修鞋刀,感受着刀柄上熟悉的纹路 —— 那是父亲的温度,也是他对抗一切偏见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