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即便她证明了清白,还是被扣上了看护不力的罪名,谢翊和还主动提出了和离?
想到这儿,姜遇棠的眼底一暗,点头应下,“可以。”
她最后看了眼和离文书,确定了没有问题,就先起身告辞离开了。
一出侧屋,就感受到了正厅内诡谲的氛围。
许泽等人看姜遇棠的眼神,就好像和见到了鬼一般,充满了讶异。
姜遇棠无视,带着春桃先去探望了下谢老太君,然后就离开了集福堂。
“她是不是被刺激的狠了,先疯了?”
许泽目瞪口呆,见谢翊和出来,赶忙跑了过去问。
谢行之也觉得姜遇棠很是奇怪,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皱着眉头,问道,“大哥,和离的事,你们之前商量过吗?”
谢翊和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有回复他们的任何问题,朝外走了出去。
楚歌抱着和离文书,匆忙跟上,和谢翊和的背影一同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留下这一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大哥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不高兴了吧?”谢行之疑惑问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
谢翊和终于摆脱了姜遇棠这个麻烦,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一件,又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兴许是他误会了。
毕竟谢翊和的情绪向来不外显,他们也有时候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保不齐是姜遇棠欲擒故纵,想要以和离为由,让翊和挽回她的手段呢。”
许泽分析一通,又说,“你们想,和离书这不是还没有送到官府,户籍还没有分呢吗?”
谢行之等人都是半信半疑。
到底,姜遇棠这次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有些过于冰冷了……
另一端。
夜凉如水,梦园的侧屋内。
主仆二人坐在了床沿旁上药。
春桃帮姜遇棠红肿的脸颊,涂抹着药膏,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而小银狐狸蹲坐在旁边,歪着小脑袋不解地望着,似是不明白它的主人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地盘受伤?
“少夫人,如今的情势,和离圣旨,是不是用不上了?”春桃问道。
“差不多吧。”
姜遇棠一默,接着叮嘱,“没事,反正先收着,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若有意外,还能用得上。”
反正她和离是离定了。
春桃嗯嗯两声。
然后,她看着姜遇棠憔悴的眉眼,心中总是有些担忧,斟酌开口,“少夫人,您……还好吧?”
虽然和离是姜遇棠的愿望,但由谢翊和提出,还是在谢老太君出事的节骨眼上,不免得让人觉得伤心。
姜遇棠坐在床沿上愣了一下。
伤心吗?
好像没有,反而松了口气的感觉更多一些……
这段婚姻,其实更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年少的喜欢,总会给一切的事物打上一层梦幻的柔光,将冰冷到近乎残忍的现实,构造成自己想要的场景。
以至于上一世在不断自我欺骗,反复怀疑,内耗折磨,敏感刻薄,失去了原则和底线,乃至于苦苦哀求谢翊和,求他不要抛弃她。
多么可悲。
如果可以……
姜遇棠想要抱住那个,撕毁文书拒绝和离,跌坐在一地狼藉中,崩溃无助,泣不成声的自己。
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正想着,床榻上的小银狐狸,突然跳入到了姜遇棠的怀中,温暖的体温,似是在拥抱。
“放心吧,和离也是我的愿望,没什么可难过的。”
姜遇棠抱着怀中的小家伙,释然一笑,又侧目,对着春桃纠正说。
“还有,日后别喊我少夫人了,提前改口吧。”
春桃的眼瞳一颤,用起了从前的称呼。
“小姐。”
“嗯。”
姜遇棠应下。
等户籍一办,她就只是姜遇棠这个人,和谢翊和再无半点瓜葛。
“时辰也不早了,接下来的日子还有许多事要忙,你先回去歇着吧。”
春桃告退离开。
姜遇棠简单盥洗之后,就熄灯睡下了。
隔天,她先是派人和太医院请了一个时辰的假,然后前往了集福堂,打算替谢老太君医治中风。
虽然谢翊和不介意她这段时间内住在安国公府,但他们已经签下了和离文书,继续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个事。
姜遇棠打算,尽快找个时间,看好宅院,处理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搬离此地。
正屋内,谢老太君已然苏醒。
她因为中风的缘故,只能绵软平躺在床上,手指蜷缩,难以伸直,口不能言,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可以动。
一见到姜遇棠,谢老太君就先红了眼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阿棠,被她连累的受苦了。
“我看你绝对就是那个谋害祖母的罪魁祸首,瞧你一出现,都把我祖母给气成什么样子了?”
谢行之站在床榻旁,厌恶地看向了进来的姜遇棠,恶意揣测道。
这话一下子让床榻内的谢老太君,情绪变得更厉害了。
谢行之赶忙上前宽慰。
“祖母,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很讨厌姜遇棠,但现下让她治疗也是没法子的事,你放心,孙儿会亲自盯着,保证不让她再次加害到您。”
谢老太君直接闭上了眼睛。
谢行之见此,恼火的看向了姜遇棠,“我祖母都不想要看到你。”
姜遇棠被气到了,一口气凝噎在了胸口,她的脸色冷冷,不再客气道。
“你要么闭嘴,要么滚,再继续打扰我行医,我不介意找你们安国公府,能做主的人来好好谈谈。”
谢行之顿时气结,很想要还嘴,又怕姜遇棠真撂挑子不干了,自己成为了罪人,只好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再看姜遇棠,已经背着药箱坐在了床沿旁边,打开了银针包。
姜遇棠靠近,谢老太君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满是愧疚,湿濡了眼角。
看着一夕之间倒下来的小老太太,姜遇棠的心中也有些酸涩,低声道,“祖母,您的意思阿棠都知道,阿棠一定会治好您的。”
谢老太君满脸动容。
接下来的时间,姜遇棠就施针,替谢老太君做起了治疗。
谢老太君的身子还很虚弱,清醒的时间不多,不多时,就再一次的昏睡了过去。
一直守着的谢行之,看着拨步床内满脑袋银针的谢老太君,惊愕瞪圆了双目。
他祖母这是,被姜遇棠给扎成了刺猬,承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谢行之恶狠狠地瞪向了姜遇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