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冰封的永恒之味》
周末的甘雨堂比往常安静。我贴着甜品店的橱窗往里看，往常笑容可掬的兔耳店员姐姐今天戴着白手套，正在用绒布擦拭展示柜。
\"看够没有？\"散兵用扇子敲我后脑勺。他今天穿了身休闲西装，机械手指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看起来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高端会议而不是甜品店。
我指着门口新挂的水牌：\"今日歇业...\"
\"废话。\"散兵从内袋掏出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就是趁歇业才来。\"钥匙柄上缠绕着褪色的紫色缎带，末端绣着个小小的雷纹。
店门打开的瞬间，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但散兵没走向展示柜，而是径直掀开了收银台后的藤编地垫。露出下方的金属活板门，锁孔形状奇怪得像闪电符号。
\"虹膜认证。\"散兵突然把我推到门前，\"看着那个红点。\"
我踮起脚凑近活板门上的小孔，突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视野边缘泛起紫光，耳边响起机械音：「雷电权限确认，解除冻结」。活板门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层层叠叠地展开，露出下方幽深的阶梯。
散兵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机械手指上的电路纹路全部亮起，在黑暗中像流动的星河：\"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地下室的温度比想象中低许多。我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又被散兵不耐烦地挥手打散。借着机械臂发出的微光，我看到墙壁上挂满古老的甜品制作图，每一张角落都盖着雷纹印章。
\"这是...\"
\"闭嘴。\"散兵突然捂住我的嘴。他的手套沾着地下室特有的寒气，让我打了个哆嗦。前方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精密机关在运转。
三秒后，整个地下室突然大亮。无数盏嵌入天花板的雷纹灯同时亮起，照亮中央那个巨大的冰晶保险柜。而站在保险柜前的，是额角带伤的九条廉。
\"果然来了。\"九条廉转身时，我看到他手里握着把雷云纹短刀，\"比预计的晚了两小时，雷电君。\"
散兵把我往后一推，机械臂完全展开成防御形态：\"你应该在床上养伤，而不是来偷东西。\"
九条廉的笑容带着几分疯狂。他举起短刀指向保险柜：\"偷？这本来就是九条家代管的东西！\"刀尖划过冰晶表面，带起一串紫色火花，\"直到你们雷电家背弃契约——\"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保险柜前，正把手贴在冰晶表面。寒气顺着指尖蔓延，却在触碰到我手腕时突然退散。冰晶以我的掌心为圆心，开始呈现蛛网状的裂纹。
\"阿影！退后！\"散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的视野再次泛起紫光，耳边响起古老的歌谣。冰晶碎裂的瞬间，我看到保险柜里静静躺着三枚水晶团子，排列成雷电的形状。与大赛上不同的是，这些团子内部封存着流动的雷光。
「检测到永恒之味，启动防护协议」
机械音响起的同时，我已经自发拿起一枚团子咬了下去。甜味在口腔炸开的刹那，整个地下室狂风大作。我周身迸发出耀眼的雷光，却在触及散兵的瞬间化作柔和的护盾将他包裹其中。
\"这就是...真正的...\"九条廉跪倒在地，短刀\"当啷\"掉落，\"将军大人的...\"
散兵一个箭步冲来，机械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吐出来！\"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那不是人类能消化的东...\"
我眨眨眼，把剩下的半枚团子递到他嘴边：\"要分你一半吗？\"
散兵的表情凝固了。他盯着我指尖跳跃的细小雷弧，又看看自己毫发无损的机械臂——方才的雷光护盾在上面留下了崭新的纹路，与原有电路完美融合。
九条廉突然扑向掉落的短刀。散兵立刻转身戒备，却见对方割破手掌，将血抹在保险柜内侧的某个隐藏凹槽里。
\"三百年的契约...\"九条廉喘息着说，\"今日终结。\"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散兵一把搂住我的腰往出口冲，却被九条廉拦住：\"来不及了！黑衣人已经包围上面！\"他指向通风管道，\"从那里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散兵托着腰举向管道口。九条廉突然往我手里塞了枚勾玉，上面刻着细小的雷纹：\"保管好...这是...\"
通风管道的黑暗吞没了他的后半句话。我攥着勾玉被散兵推着往前爬，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机械运转的轰鸣。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亮光——出口竟在绯樱公园的喷泉后方！
我们钻出来的瞬间，喷泉突然停止喷水。散兵立刻打开手机监控，屏幕上显示甘雨堂的地下室正在自毁。而店门口，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正架着昏迷的九条廉上车。
\"九条他...\"
\"死不了。\"散兵粗暴地检查我全身，目光在勾玉上停留片刻，\"倒是你...\"他捏着我下巴左右查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突然打了个嗝，嘴里冒出一小串紫色电火花。散兵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形容，像是想骂人又强行忍住。他拽着我往公园长椅走，机械手指一直在轻微发抖。
\"听着。\"他把我按在长椅上，掏出随身分析仪对准勾玉，\"从现在起，不许离开我半径两米，不许碰任何甜食，不许...\"
我好奇地举起勾玉对着阳光，发现内侧刻着更小的字迹：「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这行字让我指尖发麻，勾玉突然变得滚烫——
\"小心！\"
破空声从右侧袭来。散兵猛地将我扑倒，却见那枚暗器在距离我们半米处被凭空出现的雷光击中，化作齑粉。我困惑地看着自己冒烟的手指：\"我是不是...又弄坏微波炉了？\"
散兵死死盯着我的手指，又看看掉在地上的勾玉。他突然捡起勾玉塞进自己内袋：\"没收。\"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现在去医院。\"
\"受伤了？\"我急忙去扒他西装，却被他用扇子抵住额头。
\"看九条廉。\"他咬牙切齿地说，\"顺便检查你的脑回路。\"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我连打三个喷嚏。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我看到九条廉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左臂打着石膏，额角贴着纱布。奇怪的是，他嘴角居然带着笑。
散兵靠在走廊墙上操作手机，机械手指在屏幕上快出残影。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在调取九条家的机密档案。
\"他救了我们。\"我小声说。
\"各取所需罢了。\"散兵冷笑，\"九条家世代守护'永恒之味'，却被黑衣组织盯上。\"他放大某张照片，上面是九条廉年轻时的样子，站在某个神社前捧着雷纹盒子，\"现在他解脱了。\"
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时，散兵迅速收起手机。他拎着我后领往病房走：\"去道谢，然后永远离他远点。\"
九条廉见到我们时眼睛一亮。他挣扎着坐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东...东西呢？\"
\"保管得很好。\"散兵挡在我前面，\"不劳费心。\"
九条廉却盯着我的眼睛：\"您...想起来了吗？\"
我茫然地摇头，突然注意到他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照片里年幼的九条廉穿着传统服饰，身边站着穿紫和服的女子，发间别着与我相同的樱枝发饰。
\"这是...\"
\"家母。\"九条廉轻声说，\"她曾是...雷电将军的祝巫女。\"
散兵突然拽着我往外走：\"探视时间结束。\"
走廊上，我不断回头看向病房。九条廉保持着目送的姿势，像尊凝固的雕像。直到电梯门关闭，我才发现散兵的手一直在发抖。
\"散兵...\"
\"回家。\"他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钮，\"今天的事写进日记，明天检查。\"
接下来的日子意外平静。每天早晨，我都会带着便当去医院看望九条廉——虽然每次都会被护士告知\"病人正在做检查\"。便当盒放在他床头柜上，第二天总能见到洗干净的盒子摆在古董店门口。
直到第五天，我在便当里夹了张纸条：\"蛋包饭上的雷电是你画的吗？\"
次日收回的盒子里多了张皱巴巴的便签：「是家母教的做法。另：番茄酱用完了，明天请多放些。——K」
我举着便签去问散兵，却见他正在厨房往蛋包饭上挤番茄酱。听到我的问题，他手腕一抖，雷纹图案顿时歪成了滑稽的闪电狗。
\"多管闲事。\"他把失败的蛋包饭扣进垃圾桶，\"明天开始自己做。\"
但第二天早上，我依然在餐盒里看到了完美的雷纹蛋包饭。散兵背对着我整理西装袖口：\"顺路的话...可以给那家伙带瓶番茄酱。\"
我抱着番茄酱瓶蹦蹦跳跳出门时，没看见散兵望着我背影的复杂眼神。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中闪烁，投影出九条家神社的全息地图，某个角落标着鲜红的\"永恒\"二字。
医院走廊上，我撞见了正要出院的九条廉。他穿着常服，额角的纱布已经拆除，露出下面闪电形状的疤痕。看到我时，他明显怔了怔，随即露出苦笑。
\"要走了？\"我递上番茄酱。
九条廉接过瓶子，指尖不小心与我相触。他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又在下一秒郑重其事地鞠躬：\"请您...务必小心黑衣人。\"他压低声音，\"他们寻找的不只是'永恒之味'...\"
话未说完，他的视线突然凝固在我身后。我转头看去，走廊尽头空无一人，只有电梯门正在关闭。再回头时，九条廉已经大步走向相反方向的楼梯间，背影透着决绝。
回到家时，散兵正在工作室拆解那枚勾玉。显微镜下，玉石内部的雷纹清晰可见，与他机械臂上的电路纹路惊人地相似。
\"过来。\"他头也不抬地命令，\"看着这些纹路，有没有熟悉感？\"
我凑近目镜，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视野边缘泛起紫光，勾玉内部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散兵的机械臂同时亮起，紫色流光在工作室墙上投出奇异的投影——
那是一座被樱花环绕的神社，鸟居上悬挂着巨大的雷纹铃铛。画面中央，穿巫女服的女子正在将勾玉挂在孩童颈间。孩童抬头时，露出与散兵一模一样的琉璃色瞳孔...
投影突然中断。散兵猛地合上显微镜盖子，脸色苍白如纸。他机械手指上的电路纹路正在不正常地闪烁，像是过载的电路。
\"今天的事...\"他声音沙哑，\"写进日记，然后烧掉。\"
夜深人静时，我偷偷翻开日记本。最新一页上，我无意识地画满了雷纹与樱枝的图案。而在页脚，有一行不属于我的细小字迹：
「永恒不在过去，而在未来。——S」
窗外，初升的月光照在床头那瓶番茄酱上。标签背面，若隐若现地印着九条家的雷云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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