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一行人沿着宫道前行,宫人们的议论声虽小,但对于桃夭这种经验丰富的人来说。不需要听明白,哪怕是目不斜视,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交头接耳。
既有交头接耳,就会有议论是非。
既有议论是非,就难免发生一些小意外。
她只是希望这些背后议论的,莫要被管事的发现。
毕竟口口相传,这乃是人之常情。
要是认真,那就输了。
很快,喜寿宫便映入眼帘。
喜寿宫的宫门庄重而典雅,朱红色的大门上装饰着金色的门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宫人上前禀报。
“长公主奉陛下之命,前来给太后请安。”门口站立的宫女立马回身去禀报。
其他的则是对长公主屈膝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桃夭微微点头,轻声问道:“太后今日可好些?”其中一名宫女恭敬地回答道:“回长公主,太后正在殿内休憩,不过已吩咐过,若长公主前来,可直接通传。”
桃夭点头,看来已经知道她要来了。
不多时,刚才跑进去禀报的小宫女出来。
“太后请长公主进去。”
桃夭轻提裙摆,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喜寿宫。
殿内布置得温馨而华贵,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彰显着太后高雅的品味。
正前方,太后半倚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锦被。
桃夭赶忙上前,盈盈下拜:“洛云给皇祖母请安。”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桃夭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微微抬手:“起来吧,走近些,让哀家好好瞧瞧。”桃夭起身,走到太后身边,乖巧地站着。
太后仔细端详着桃夭的面容,不禁感慨:“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桃夭羞涩地浅笑。
说着话,忽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听说长公主来了,慧明也来凑个热闹。”话音未落,慧明公主便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身宫装,头戴珠翠,面容娇艳。
先是给皇太后请安。
“皇祖母万安。”然后又看向桃夭,似笑非笑地说道:“见过长公主姐姐,姐姐果然如传闻一般明媚动人呢。”
桃夭虽然第一次见明慧公主,但早已在箫隼和言锦绣口中知道她的事迹。
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表面笑,内心可能正在恨得牙痒痒。
于是她微笑着回应:“慧明妹妹才是天生丽质,让人眼前一亮。”太后看着两人,微微皱眉:“你们姐妹俩,以后可要好好相处,莫要生分了。”慧明公主和桃夭齐声应道:“是,皇祖母。”
慧明公主在一旁坐下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桃夭:“姐姐刚回宫不久,想必对宫中的规矩还不太熟悉吧?
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妹妹便是。”
桃夭依旧温和:“好,妹妹有心了。”
慧明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姐姐不必客气,以后就是自家人。只不过,这皇家非比寻常人家,听闻姐姐曾经是做人奴婢的,这一下子成了主子,想必心中很似高兴吧?”
桃夭对于慧明的言外之意,只是保持浅笑回应。
“既然回宫,就当好生学习皇家礼仪。皇后会安排的。你要好生学习,莫要辜负了长公主的地位。”桃夭看着太后恭敬道:“多谢皇祖母教导,洛云定会好生学习。”
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不过,那就迎刃而上呗。
规矩都是人造的,实行起来虽然难,但只要放松心态,把它当成是一份职业,就能够轻松应对。
如今,她是长公主,身份高贵了,不用再伺候人。
但同样的,她也有顶头上司,那就是皇帝,太后,皇后,而她身边的那些竞争对手,就是那些公主,郡主,官家千金什么的。
所谓每个阶级都有每个阶级的不容易呀。
礼仪,她最在行了。
哪是需要人教?
但表面功夫嘛,还是要做做的。
免得有些人虎视眈眈,不怀好意。
在喜寿宫中又坐了一会儿,桃夭便起身告辞:“皇祖母,洛云今日打扰您许久了,您也该好好休息了,洛云改日再来请安。”
太后点点头:“去吧,有空就多来陪陪哀家。”慧明公主见状,也跟着起身:“皇祖母,慧明也告退了。”
两人一同走出喜寿宫,宫道上,慧明公主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桃夭,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长公主姐姐,这宫中的日子可不像外面那么简单,希望姐姐能好好适应。”
桃夭微微一笑,目光坦然地迎上慧明公主的眼神:“多谢妹妹提醒,姐姐自会努力。也希望妹妹日后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说罢,两人各自带着宫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给太后请安后,桃夭又去皇后的寝宫里请安。
“洛云给皇后娘娘请安。”
“原来是我们的长公主来了。快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皇后手里拿着串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迎着桃夭上下打量。
忽然,她“咦”了一声。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怎的如此面善呐?”
“皇后娘娘,您忘了,长公主原先是言府的婢女。”忽然,皇后身边的嬷嬷轻声提醒。
皇后,这才想起。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桃夭。”
“是的,皇后娘娘,洛云曾经的名字就叫桃夭。皇后娘娘可还记得那次宫宴,还与洛云说过话呢。”
“对对对,我说这小模样整的如此水灵,原来就是你呀。没想到曾经的小小婢女如今竟成了我南国的大公主。
世事难料啊,这简直就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桃夭保持着微笑,听着皇后的话,不住的点头。
“快去把本宫准备的礼品奉上来。”
宫女听命,不多时,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只翡翠如意。
“这枚玉如意是本宫刚入宫时,陛下赐予我的。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就当见面礼。”
桃夭却之不恭。
“如此贵重,洛云怎能收下呢?”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一枚玉如意而已,你就收下吧。可不要嫌少。”
“洛云多谢皇后娘娘。洛云也准备了礼物要献给皇后娘娘。”
“哦,是吗?”
“素闻,皇后娘娘喜茶。洛云得一进贡的好茶。今日拿来见花献佛,愿能得皇后娘娘喜悦。”
“好好好,你有心了。快让人拿去泡了,好让本宫与长公主一同品茗。”
皇后亲昵的拉着桃夭坐到一旁。
“你那生母,本宫倒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当初我与陛下刚刚成婚,那时我还不是皇后,陛下也还不是陛下。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还能够找回你,实乃天意。
可惜了你那苦命的母亲,唉。”
皇后说着,不甚唏嘘,似在惋惜那英年早逝的七公主。
桃夭微微垂下眼眸,生母对于她来说,记忆模糊,但血浓于水,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