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张望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
循声望去,发现竟是押送民众的一个官差,此刻正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腿,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只见他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表情因剧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是谁?谁这么大胆?”其余几个官差瞬间警惕起来,纷纷“唰”地拔出明晃晃的长刀,对着周围的人群怒目圆睁,大声呵斥着。
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群看穿,试图找出那个胆敢出手的人。
而就在这混乱之际,原本被官差拉扯着往前走的民众,瞅准这个难得的机会,拼了命地挣脱开官差的束缚,如脱缰的野马般趁乱逃走。
“人逃了,快追。”其中一个官差反应过来,焦急地大喊道。
“哎呦,快点啊,我的腿好像断了,疼死我了,快带我去找大夫啊。”倒在地上抱腿痛哭的官差,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住同伴,一边仍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试图缓解腿部传来的剧痛。
几个同伴面露难色,不得已又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围在中间。
他们要是追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无奈地扶起受伤的同伴,灰溜溜地挤出人群离开了。
“真是太好了,大快人心,这些狗东西,平时就惯会狗仗人势,在这城里作威作福,还根本不把楚大人放在眼里,今天总算有人狠狠地教训他们了。”
民众们纷纷在那里指指点点,脸上满是愤怒与畅快,你一言我一语地怒骂道。
“太好了,肯定是有正义之士看不过去他们的恶行,才出手的。”人群中有人附和着说道。
衙内人和追风也跟着兴奋地拍手叫好。
桃夭则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人群之中,总觉得刚才似乎有个黑影快速地窜了过去。
也许确实有身怀绝技的高手暗藏在人群之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哪怕用的是扔石子这种看似不太光明的阴招那又何妨呢?
对待这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恶人,就得用出其不意的办法。
“时候不早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吧。”衙内人看了看天色,提议道。
桃夭和追风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回到衙门后,一个衙内人匆匆迎了上来,说道:“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楚大人让我四处找你,还特意吩咐让二位去他那边一趟。”
“可是我舅父有消息了?”追风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二位去了就知道。”另外一位衙内人客气地笑笑说。
于是,桃夭和追风跟着衙内人一同来到了楚大人的书房。
此时,楚辞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过往的卷宗。
书桌上堆满了一摞摞厚厚的卷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气息。
“楚大人,他们来了。”带路的衙内人轻声说道。
楚辞闻声抬起头,就看到门口走进来的桃夭和追风。
他微微一笑,说道:“二位今日在街市逛得可好啊?”
“感谢楚大人照顾,一切安好。”桃夭恭敬地拱手致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楚辞伸手示意他们坐下,手中还拿着一封卷宗。
“这里有一封卷书记载,上面提到的一位男子与小兄弟之前所说的特征颇为相似。
只是当时记录信息时没有留下姓名,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舅父。
不过,卷宗里倒是有他的画像。小兄弟,你且来认认?”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追风一听,激动得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双手颤抖着打开画卷。
画卷缓缓展开,上面的人约莫三十开外,留着一点精致的小胡须,眼神炯炯有神。
光从面相来看,桃夭觉得此人不太好相与。但追风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他对舅父的特征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就是我舅父。”追风语气笃定地说道。
“小兄弟,你确定了?”楚辞再次确认道。
“我可以确认,我舅父曾经在墨家堡时,受过伤,左脸上有一道细细的疤,虽然很浅,但是这画像上却精准地画出来了。
还有就是他的嘴唇下有一颗痣,这里也丝毫不差。
另外,这眼神与我舅父如出一辙,不会有错的。”追风一边指着画像,一边激动地解释道。
楚辞轻轻地点点头。
“那就错不了了。这卷宗上记载,此人曾经在洛城出现,当时却不慎卷入了一宗谋杀案。
于是,被当时的官员捉拿归案,下了牢狱。可是不知道怎的,后来此人竟无缘无故地在牢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的官员害怕担责任,就放出话去说,犯人已经就地正法。
当然,此事做得极为隐秘,只有当时参与的那几个衙内知道详情。
后来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相继过了两年,就再也无人在议论此事,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渐渐被人淡忘了。
还是小兄弟你之前说起,我重新派人四处询问,探寻各方线索,才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追风听闻,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楚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我舅父杀了人?”
楚辞缓缓摇摇头。
“虽然卷宗上写着他抢劫入室杀人。但我问了早些年当差的衙内,他们说当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实。
只是因为你舅父无故消失,官员怕担责任,就草率地把这个案子快速完结了。
也就是说,他被当成了杀人犯,但究竟是不是他杀的人,是不是真的与人一起作案,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当时一起入狱的,还有其他人吗?”桃夭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忍不住开口问道。
既然是入室抢劫这种恶性案件,按照常理来说,那就不会是一人所为。
楚辞看向她,眼中闪过些许赞赏之色。
“姑娘问得好,在卷宗上并没有提到其他人,但据衙内说,当时确实抓住了两三个人。
只不过另外几个人给了官员大量钱财,官员禁不住诱惑收受了贿赂,又害怕此事暴露。
就将他们押送出了城,对外宣称他们是同伙,其实是在半路偷偷将他们放了。
至于这些人后来去了哪里,下官也不得而知,也许成了占山为王的盗匪,也许隐姓埋名到了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