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此贱妇带回肃王府。”裴墨染丝毫不解气,恨恨地下令。
侍卫立即动作。
好在这场宴席的宾客都是裴云澈的亲信,所以此事不会传出去。
裴云澈也当即封锁了消息。
毕竟此事传出去,父皇不仅会怪罪裴墨染的眼光差,更会责怪母后当时没有劝阻。
“皇兄莫怪,本王扰了你的生辰宴。”裴墨染阴冷的脸色一改,瞬间切换上歉疚的表情。
“无妨,墨染,你要保重啊。”裴云澈担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可他的心中正肆意的嘲笑他。
有眼无珠的东西!
害了蛮蛮,结果你情比金坚的妻子也不怎么样嘛。
真是该死。
魏娴纵观全局,她的嘴角上扬。
啧,她果然没有选错盟友。
一切都在云侧妃的掌控之中!
……
赵婉宁的手骨裂了,右手也废了,她被带回肃王府后,哭喊着要见裴墨染。
还提起了西北的两年以及为裴墨染挡箭一事。
可裴墨染早就失望至极,旧事重提,他心里居然几乎没有感觉了。
裴墨染没有见赵婉宁,他对外宣称赵婉宁小产,让她安心在清心阁修养,所有人不得叨扰。
实则他下令将赵婉宁关进了暗室。
……
玄音阁。
裴墨染不停地喝酒,醉了就躺在云清婳的床榻上,醒来就继续喝。
寝殿被捂出了一股子酒气,难闻至极。
飞霜在寝殿外,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主子最爱干净了,裴墨染还把寝殿弄得一股臭味!
“主子在的时候,对主子也没多好,主子死后,在这里闹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生前被宠上天了呢。”一个小婢女忍不住讽刺。
飞霜瞪了她一眼,让她赶紧退下。
裴墨染倒在床榻上,手心里紧紧抓着云清婳送他的荷包。
“蛮蛮,本王对不起你。”他的双眼发烫,鼻梁泛酸。
他当初为何没有坚定地选择蛮蛮?
居然为了一个枕头,让蛮蛮失望,让蛮蛮在跳崖之前说出下辈子不再相见的誓言。
她应该是恨他的吧。
忽地,庭院中传来哭喊声。
春苗在门外咚咚咚地磕头,“王爷,求您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找人给王妃看看手吧!王妃的手疼,都疼晕好几次了。”
“王爷,求您了!王妃的手倘若落下残疾,也是给您的脸上抹黑啊。”
裴墨染冰封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他正欲传府医,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乾风抱拳道:“主子,属下终于撬开了刺客的嘴!”
裴墨染黯淡无光的眸子倏地亮了,他咬牙切齿地问:“刺客是何人派来的?”
“是……”乾风似是难以启齿。
“说!”裴墨染暴躁的低吼。
乾风纠结的开口:“是……王妃……”
裴墨染的身躯一震,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风云变幻,眼中尽是戾气,“好啊!好啊!”
“呵……”
他猝然笑了,杀气腾腾的面孔下溢出了淡淡的疯感。
“王爷……”乾风惊恐的望着他。
他周身的气压极低,气场阴鸷,让人不寒而栗。“将赵婉宁关进地牢!她看什么大夫?废掉一只手而已!”
“是。”尽管是对感情迟钝的乾风也看明白了,王爷对赵婉宁彻底死心了。
裴墨染望着手里的荷包出神。
对不住,蛮蛮。
本王暂时不能给你报仇了。
肃王妃可以病死、见义勇为而死……但绝不能不明不白地暴毙。
一旦有心之人深挖,父皇得知真相后必会震怒,怪他有眼无珠,娶了个妒妇,损害皇家颜面。
门外,春苗听见了裴墨染的命令,不敢再劝,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飞霜暗喜。
赵婉宁彻底出局了!
这个好消息,她要立马告诉主子。
……
云清婳收到飞霜的来信后,嘴角只扯着浅浅的笑弧,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段南天抱臂倚靠在窗外,好奇地问:“赵婉宁已经被裴墨染打入地牢,你还不高兴?”
她讥诮的冷嘁,“赵婉宁害‘死’了我,她却只被关进地牢,裴墨染的真情,真是不值钱!”
“别心急!赵婉宁毕竟是肃王妃,此事闹大了,有损皇家颜面,必会引起皇上的不满。裴墨染自然不会为了情情爱爱,影响自己的前途。”段南天分析。
云清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叹气,“攻心可真难!我现在虽然可能是裴墨染心中的白月光,是他目前最喜欢的女人,但还是不能跟皇位相比。”
但裴墨染肯拿出真心,肯尝试着爱她,已经是迈出了一大步。
攻心不能急,得一步步地来,等她把裴墨染训成狗,她在裴墨染心中跟皇位一样重要的时候,这些委屈,她一定会统统讨回来!
“你也该活过来了吧?”段南天问。
云清婳颔首。
……
裴墨染坚持云清婳没有死,一直不肯出殡。
半个月后,乾风在当铺中发现了一枚白岫玉梳篦,他当即呈给裴墨染。
裴墨染看到梳篦,眼眸登时通红,他策马奔向当铺,激动地向当铺掌柜索要典当之人的身份。
经过日夜兼程的追根溯源,只三日,裴墨染就将目标锁定在京郊外的小村庄。
清晨,天蒙蒙亮,裴墨染便带着几个心腹策马赶到村庄。
此时,许多百姓已经穿着洗到发白的棉衣在田里耕种。
春寒料峭,裴墨染只穿着单薄的玄色衣袍,双手冻得微微泛红,可他不觉得冷。
“蛮蛮一定在这里!”他翻身下马,笃定地说。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心腹听。
手下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僵硬地应和:“是。”
几人分头行动,四处询问有没有人认识云清婳。
裴墨染沿着河流问了一路村民,从清晨问到了晌午,可是一无所获。
他心中的希望明了又灭,灭了又明,周而复返。
仿佛只要找到下一个村民,他就能得知蛮蛮的下落。
河对面,一道青色的倩影背着竹篓闪过。
裴墨染眼角的余光只是轻轻一瞥,心脏便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他连忙侧头一看,河对面的女子身段婀娜,穿着洗得几乎发白的青色糙布襦裙,头上用木簪子绾着小髻,其余的青丝全都垂在左边胸口。
她肤白胜雪,修长的颈子裸露在寒风中,尽管灰头土脸可清新脱俗的气质也让他一眼认了出来。
“蛮蛮……”他喜悦地高呼,嗓音却带着微颤。
他脚下生风,不管不顾地淌着冰凉的喝水朝那娇俏的人儿奔去。
“蛮蛮!蛮蛮!”他一声一声地唤着,带着无尽的视线,眼热得紧。
就像是绝世珍宝,失而复得。
云清婳回头一看,像是受惊的小鹿,羸弱的身子一抖,撒腿就跑。
她想过裴墨染会找来,可没想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