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
苏望山看都没看那笔纸一眼，直接拿起那两张银票揣进了怀里。
眼看着他就要离开，锦氏唤了一声。
“老爷，别急着走啊。”
见她挽留自己，苏望山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满脸喜色的说道：“夫人别急，那副墨宝可不等人，等我将墨宝买回来，再与你一度春宵！”
锦氏闻言，恶心的不行。
“老爷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打个欠条。”
冰冷的声音传进苏望山耳中，让他打了个寒颤。
苏望山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这才正视那桌上的纸和笔。
“你说什么？让我打欠条！”
苏望山愤怒的大吼一声。
锦氏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头，“难道老爷想花妾身的嫁妆钱？”
“老爷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九出十三归的道理，你应该也知晓，这些钱，三年内还清就行。”
说到这里，锦氏停顿片刻，“若是老爷还不上，妾会拿着借条去京兆尹那儿讨个公道。”
“你！”
瞧见锦氏一脸平静的模样，苏望山差点喘不上气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顺的锦氏，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老爷还借不借，你刚才也说过了，墨宝不等人。”
见苏望山一直犹豫不决，锦氏加了一把火。
“好，我签！”
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苏望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桌案前，拿起笔乱写一通。
签上自己的名字后，苏望山将笔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笔尖的墨渍溅到了桌布上，显得格外狰狞。
“这下你可满意了？”
苏望山将那张欠条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朝着她冷声质问。
锦氏不急不缓的拿起欠条，检查一遍后，又将那欠条收进了锦盒里，才放苏望山离开。
“你这破院子，我再也不会来了！”
走出坞暇院时，苏望山大骂两句。
锦氏却没什么反应，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不来才好，苏望山身上的那股老人味儿，熏的她头疼。
看着桌子上那道八宝鸭，锦氏眉头微皱，那道菜是卿卿最爱吃的。
想到苏碧云，锦氏心里隐隐不安，顾北辰前去金川打仗了，偌大的侯府只有她一人…
“春杏，去趟侯府，瞧瞧碧云如今如何？”
……
从苏府出来后，苏望山没坐轿子，握着刚得来的一千两银票，在路上狂奔。
如今虽是冬日，今日的阳光却很大，路面的积雪开始融化，苏望山一脚踩在水坑里，精致的衣裳溅满了水渍。
他却顾不上那些，仍旧撒丫子狂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赶到书斋时，孙仲全竟然也在这里。
“孙大人，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望山喘了两口粗气，看向孙仲全的眼睛里多了一份怒意。
听到这声音，孙仲全诧异的朝门口望去。瞧见苏望山一身狼狈，忍不住大笑一声。
“苏大人这是下河摸鱼了？”
听到他的嘲笑声，苏望山这才低下头，朝着自己的鞋子看去。
月白色的衣袍上，早已污秽不堪。
苏望山强忍着怒火，朝着掌柜说道：“我预定的那幅画呢？这是一千两银子。”
苏望山一边说着，一边将钱拿出来拍在了桌子上。
掌柜看着那钱，却迟迟没敢收，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苏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的那幅画，小人已经卖给孙大人了。”
听了这话，苏望山脸上的怒意快要收不住了。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的指责道：“掌柜的，做生意要讲诚信，你明明答应要把那幅画卖给我了，为何又要把它卖给别人？”
掌柜也一脸委屈，小声解释道：“昨日小人已经同你说过了。要是想将这幅画定下来，要交二百两定金，可您…”
“苏大人，你怎么能为难一个掌柜呢，分明是你不交定金在前，掌柜将这幅画卖给我，情有可原。”
孙仲全一脸正义的说道。
“那又如何，我昨日被与他说过，今天一定会带钱来，我并没有食言，这幅画我必须带走。”
苏望山语气坚定，那一千两银子可是他打了欠条才得来的，绝对不能错失这次机会。
“巧了，这幅画我已经买了，苏大人还是再挑些别的吧。”
孙仲全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了那幅画卷上。
“孙仲全，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要买那幅画？”
“对啊，本官知道，但这幅画的的确确是本官的了。”
孙仲全脸上带着放肆的笑容。
“大人…”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孙府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伏在孙仲全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了那小厮的话后，孙仲全神色微变。
“你先下去吧，本官知晓了。”
孙仲全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捏在画卷上的手微微放松。
他朝着苏望山看去，沉默许久后才出声问道：“苏大人当真想要这幅画？”
“这幅墨宝，苏某势在必得！”
苏望山神情坚定的说着。
“好吧，有句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苏大人实在喜欢，我也不跟你抢了。”
孙仲全摆了摆手，做出一副大度模样，朝着他看去。
“你当真不跟我抢了？”
见孙仲全如此反常，苏望山心里有些发毛。
孙仲全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又不是白给你，这幅画我花了一千两银子，转卖给你的话…怎么也不能让我吃亏。”
孙仲全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苏望山，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谁都知道苏望山娶了个好夫人，济州的一半产业都是锦家的，不如狠狠敲他一笔。
这般想着，孙仲全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不多要，给我一千五百两就行。”
听了这话，苏望山神色一紧，两只手下意识摸索腰间的荷包。
荷包里面只有几十两碎银，五百两对于他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瞧见苏望山一脸难堪的模样，孙仲全眉头微皱，不解的问道：“苏大人不是很想要这幅画呢，怎么…”
“孙大人，我今天没带够银子，还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取。”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