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走后,童颜琢磨着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抓她,不杀她,保护她……重要的宾客,是谁?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童颜的思绪,菲佣将夜宵放在了桌上,一碗清淡的面条,上面飘着几片青菜叶子,还有一个香喷喷的荷包蛋。
童颜没什么胃口,继续思考婚礼上的宾客虽然有几个人之前见过,但印象不深。而那些她能记住相貌的,无非是跟在江正诚身后的小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可江屿说,是她杀了江正诚和重要宾客,如果她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肯定会被宾客的亲属追杀,所以才要保护她?
“不对,他说我逃跑失败就杀了我,这说不通啊!”童颜自顾自地摇摇头,不对,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一点二十。
屏保还是童颜和江正诚的合照,她解开锁仔细翻看软件和记录,没什么异常。但有一点能肯定,手机绝对被定位了,不然江屿怎么会知道三天后她在不在逻国。
她先给邢珊打了个电话,可惜对方关机,于是她用钥匙解开另一条锁链,然后检查了资料袋里的证件,一样都不少,看上午真打算让她离开,不过——
没现金。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童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穿的太单薄了,曼城夜晚不安全,有很多不法之徒。
她拿起资料袋爬下床,打开衣柜。
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她赤脚跑下楼,一看见菲佣立刻冲了上前去扒人家衣服。
菲佣吓了一跳,老板之前交代过,楼上休息的女孩如果要走,不用拦她,可现在情况有些超纲了。
见对方一边挣扎,一边说着印度语,童颜大吼一声:“衣服脱掉!”
虽然听不懂,但从她的动作也明白意思,菲佣犹豫了下,无奈脱下自己的裙子。
童颜拿过那条黑白连衣裙,穿上身有点儿大,她使劲拉紧绑带,可上半身依然松松垮垮,稍一弯腰就会露胸。而且她个子矮,长裙拖在了地上,走路很不方便。
眼下她也只能将就,总好比穿那条半透明的睡裙要强。然下一刻,她又盯上对方的鞋子,使了个眼神。
菲佣心领神会,她看见女孩穿好鞋,提起裙摆在房间到处乱窜,最后进了厨房。
接着,女孩拿起一把水果刀,把裙子多余的部分划开撕烂,然后从墙上取下一条围裙套在身上后,又在房里乱窜。
显然是找不着大门。
“嘿!”菲佣双手比划了两下,示意她跟过来。
把人带到大门口,童颜用逻语说了声:“谢谢。”
别墅外只有两盏路灯,前方道路漆黑一片,停了一辆迈巴赫。
男人透过车窗,看见女孩一瘸一拐小跑,不住笑出了声。
周强看了眼后视镜。这地距离市区有几十公里,夜晚更不会有车辆经过,他才不是善心泛滥,更别提什么动心了。
童颜压根不是江屿的菜。
比如屿哥喜欢胸大屁股大,活好不黏人的女人,而童颜既没身材又没样貌,性格更是虚伪谄媚,几乎每个点都踩中江屿的雷区,况且她还有还有个令人极其讨厌的身份——
江正诚小情人。
“这要走着出去,脚都得走断。”周强说。
男人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身影,以至于手中香烟燃了长长一节,都忘了掸掉烟灰。直到消失视线中,他才回道:“太容易了,玩起来没意思。”
闻言周强点了点头。要说狠还得是屿哥,这哪是给机会,分明在变相的折磨童颜。不过她如果真能坐上飞机,屿哥还是说话算数,就看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诶,屿哥。”周强从前座探出头来,“你给她留了多少钱?”
听了这话,江屿皱眉,“忘了。”
看样子只是场消遣的游戏,周强又问:“还是去贝莎小姐那?”
“谁?”
果然忘了。
周强认为忘了很正常,江屿曾说过一句话:清贫不入繁华,清风不误佳人。
所以他不会对一个女人可劲折腾,光在曼城就养了好几个,想到了谁找谁,腻了就给钱打发走。
好在周强记忆超群,帮回忆一串数字:“178,c34,62,92。”
后座男人一脸无所谓,“她也行。”
另一边,童颜借着微弱月光,不知在黑漆漆的路上走了多远,心里盼望能有车辆经过。
虽然身上没钱,但她无名指有一颗鸽子蛋大的钻戒,少说能换四五十万。
童颜忽然觉得江正诚这人,抛开年龄长相作风不说,在钱方面还是挺大发。她再次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转念一想,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跟邢珊联系过了,最后一通电话在半个月前,邢珊要回国一趟,交代没来曼城尽量不要和她联系。
俩人关系在外人看来没特别要好,只偶尔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不过童颜在曼城只有这一个朋友,所以打算让邢珊做伴娘,她也同意了。
但邢珊没来参加婚礼,也幸好没来。
记得最后见面还是一个多月前,邢珊又过来曼城陪童颜试婚纱的时候,在她手心写了一个“控”字,至今未明白什么意思。
“控”能组很多词:监控,控制,掌控。
结合当时邢珊谨慎的神情,童颜猜想,大概是江屿起了疑心,进行了监控。
可是在那之前,她和江正诚吃饭时,也见过邢珊跟江屿一起出行,俩人举止亲密得和热恋中的情侣无异。如果邢珊被监控的话,在之后根本不会有机会和她通话,也不会陪她试婚纱。
一边想,童颜一边在手机上编辑文字:姗姗,婚礼怎么没来参加,跟小叔吵架了吗?
正犹豫要不要发送,又删掉重新输入了一段:姗姗,大叔死了,我好难过。
好像太刻意了。
最后,她编辑并发送:姗姗,在吗?
如果没回消息,就证明邢珊肯定出事了。
回了,那她再打电话过去,若还是关机或者不接……童颜猛地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道:“童颜,别老往坏地方想,姗姗一定不会有事的!”
即便真有事,她又能怎样。
阿坤死了,自己刚流产,肚子又疼又饿,连去哪儿都不知道,刚才那碗面应该吃完再离开。
走着走着,童颜直冒虚汗,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感觉下体有一股热流涌动。
走得匆忙卫生巾也没拿,再继续折腾只怕没等走出去就死了。她闭上眼蜷缩在地上,碎碎念叨:“不能死,童颜,你不能死……”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儿凉,委屈霎时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一时忍不住她哭了出声。
哭着哭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