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这串玉珠对老祖宗意义重大
听闻算命先生当时算出老祖宗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会有一场死劫。
是当时魏家请了得道高僧,做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这才给当时才二十多岁的老祖宗请了这么一串佛玉珠。
老祖宗这串玉珠戴了几十年,成功度过了死劫,身体一直健朗,到如今的八十多岁。
这串玉珠她戴了将近六十年,今天却褪到了她的手上。
魏吟霜顿时就慌乱的敛起了笑容,急忙就将珠子要褪回去,被老祖宗给阻止了。
魏吟霜更慌了
“不行祖母,这是给您保平安的”
老祖宗疼她,可是她不能仗着对方的喜欢,就肆无忌惮,比起这些身在之外,她更希望看到如今的欢聚一堂。
老祖宗握着她的手,有不可拒绝的果决,那眸中的慈悲都闪烁着泪光与不舍。
“霜儿,这是祖母留给你的,好好拿着,长辈赐不可辞,再不给祖母就没有机会给你了”
魏吟霜动作一顿,一颗眼泪猝不及防的坠落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霜儿,祖母会为你祈福,保佑我们霜儿一生顺遂,一世无忧,遇到一个爱你的人,护你敬你疼你,替我们陪着你。”
“祖母,祖母”
祖母你别说
她哽咽着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上来气。
“霜儿,收下吧!”
“你这孩子,哭什么,人生聚散终有时,聚也喜欢,离也欢喜。”
“我们霜儿这般的讨喜,不论是在何时何地,都会遇到很好的人,咱们操心什么?”
她们一人一句,轻描淡写的淡化这场离别带来的伤感。
魏吟霜惊诧的发现她的祖母手慢慢变得透明,她吓得伸手抓过,越来越冷的体温,如一记擂鼓重重敲击在了她的心尖上。
她双手将祖母的手紧紧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中,不断呵着气想要温暖这凉到骨子里的温度。
“祖母不冷,吟霜给您暖暖”
“傻孩子,今天能有机会再见一面已是不易的荣幸,祖母很知足。”
面前的人已经越来越透明,这个温度直接冷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魏吟霜惊恐的抬头看堂厅中的众人,不止是祖母,还是大伯母,二伯母……母亲。
前不久还谈笑风生的人都在朝她挥手
“霜儿,照顾好自己”
“霜儿,大伯母给你留了汤羹秘籍,都是大伯母亲手写下的,以后想吃了让人给你炖,保准味道一模一样”
……
一声声叮嘱涌入她的耳中,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缥缈。
忽的她手一空
“祖母!”
她张开双臂像以前每一次一样用力抱住,抱了空,面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祖母走了。
上一个梦境中,伯伯和父亲相继离开的身影再一次刺痛她的心脏。
魏吟霜跌跌撞撞的从老祖宗的座位上跑了下来,朝女眷的方向奔跑。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跑的这么快,但还不够。
她们也在朝她奔跑而来,往日养尊处优的世家太太鞋子都跑丢了,簪子也跑丢了,发髻歪歪斜斜的挂在脸上,但她们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再不跑就再也见不到了
年纪大的大伯母率先掉了队,紧接着三伯母,四伯母……
跑到最后还剩下她的母亲,因为年纪小了些,还没有被吞噬。
“母亲母亲,别走,你们别丢下霜儿”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声音也跟着飘散,也不知道越来越远母亲可否听见了。
面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她听到母亲的声音传来。
“霜儿霜儿,别追了,当心摔着”
伴随着最后一抹母亲最爱的绿色彻底消失,魏吟霜的步伐也没有停,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喊她,魏吟霜也是不管不顾的没有停下。
一直跑到她腿软得走不动道,才惊觉自己还是在那个堂厅。
一样的地方,不同的是没有人,方才谈笑风生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很快,她面前的宅子如幻灯片开始切换,她一点点看着面前的景象在离她远去,越来越远。
魏宅,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都对她挥手道别,经此一别,永不复相见。
林文萱从梦中惊醒,呆呆的坐在床上,眼里一点光都没有。
亲眼所见了她的挣扎,她的眼泪流了满脸。
任凭他怎么唤她,她也终是没有醒过来,若她再不醒,他都要冲上去请慕小姐了。
就在他几次踱步到门口时,林文萱醒了,泪眼婆娑。
她一醒来,秦湾就立即坐到了她的身边。
“林文萱,林文萱”
叫了好几次,她也没有反应。
秦湾有点急了,又离她近了些。
“你醒醒,你别吓我!”
像被夺舍了一样,有些痴痴傻傻。
还是没反应
秦湾等不下去了,弯腰将她从被窝里抱了起来,往外面走。
走到大厅时,林文萱有反应了,她讷讷的看向抱着自己一脸焦急的男人,眼泪干干的挂在脸上。
“秦湾”
秦湾的脚步被她这一声沙哑的呼唤给按下了暂停键,他停下来审视的看着她。
细细观察了一番,她恢复了清明,不像之前那样如同痴儿。
“林文萱?”
她看着他不说话,心脏还是一阵阵的抽疼,疼得她呼吸也小心翼翼。
“林文萱,你说话!”
她嘴巴一瘪,眼泪先声音一步顺着脸庞流下。
“秦湾,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很多爱我的人,可是她们都离开我了,我一个也没有留住。”
“做噩梦了?”
林文萱矢口否认,坚定的纠正那不是噩梦。
那样美好的一群人怎么会是噩梦呢?
都是顶好顶好的…
林文萱心口一滞,她的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了手腕上的那抹翠绿上。
时间凝结了,世界上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失了般,什么也听不见了。
随即,她咬着唇发出困兽一般的哭声,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死死的盯着那串手串,是祖母给她的,这不是梦。
压抑至极,破碎的哭声从她喉间溢出,再也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