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带几个孩子去买笔墨纸砚,其余的需要的书,我已经交代下人去准备了。”柳夫人放下福宝对着楚家人交代道。
“麻烦您真不好意思,回头多少钱,咱们不给您。”林二娘诚恳道。
柳夫人却笑道:“这就不必了,也不值多少钱。”
林二娘谄笑道:“好。”
两个同是女人却截然不同的人站在一起,让林二娘感到强烈的自卑,她低垂着头不敢睁眼去瞧对方,脚上的布鞋都快被她盯出一个洞。
“你就是福宝的娘吧?”柳夫人突然开口问。
林二娘愣了片刻赶忙回答:“是。”不知道为何会提及到这个,林二娘有些紧张,却看对方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她。
“想必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福宝被你照顾得很好。”
看着柳夫人那羡慕的眼光和语气里的肯定,林二娘的心仿佛被什么填满了,她红着脸扭捏着手小声道:“还好吧,福宝本就懂事,我也没做什么。”
楚大勇走过来态度很好地问道:“柳夫人,请问下私塾的束修是多少,我刚才没好意思问郭先生。”
“这个啊。”柳夫人纤纤玉手扶着下巴,露出苦恼的表情。
“因为郭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即便是在京城也赫赫有名,能败在他名下的学子几乎都是家族显赫的人,所以关于束修也比其他私塾贵了不少。”
楚大勇吞咽下口水紧张地问:“那是多少?”
“一名学子每年十两。”
楚家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当时在村里办的私塾,一人一年也不过才六百文,而如今突然变成十两银子,更何况还是三个孩子,这无疑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柳夫人见他们脸色变暗,就明白这笔钱对他们来说果然很难。
“诶,这事儿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当时一心想着找好的私塾,没有顾虑到束修这件事。”
这怪不了别人,关府有的是钱,自然不会把区区几十两银子放在眼里。
楚大勇着急地摆手解释:“没有的事,您愿意帮我家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束修这事儿。”楚大勇咬牙道:“我们能处理。”
柳夫人用复杂的神情看着几人,最后还是点点头:“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同我讲便是。”
分开之后,楚家人带着三个孩子到书坊买了笔墨纸砚。
老板在一旁打趣道:“哟,三个孩子上私塾啊,你们家也是有福气呐。”
楚大勇苦笑地掏出荷包付了钱,他这时才开始重新算这笔账,排除束修,以后孩子们需要的纸笔,也会是定期一笔开销。这么一想,当年楚天启上私塾时真是替他们无形中省了很多钱。
谢景澜站在身后看着楚大勇那宽硕的后背,竟突出意思疲惫,他咬紧唇嘴里漫出一股血腥味,攥紧拳头走上前鼓足勇气道:“爹,其实、其实我上不上私塾都行。”
被一位会迎来楚大勇的大发雷霆,却不想对方只是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轻柔一把。
“说什么呢混账小子,你都喊我这声‘爹’了,我还能不管你不成?”
刹那间,谢景澜感觉头顶上的这双手比往常暖和不少,明明是凶人的语气但话里话外都是安慰他的意思。
良久,谢景澜的喉咙间才发出一声极低的“嗯”。
但下一刻,楚大勇却用力地搓揉对方的头发,龇牙咧嘴地笑着说:“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便考个状元来好好孝敬我!”
“状元是什么?”谢景澜顶着鸡窝头问。
“状元就是......就是......”楚大勇一股脑地说:“反正就是最厉害的读书人,到时候会被皇帝提拔,能当上官,到时候我们一家的日子就好过咯。”
谢景澜似懂非懂地应下,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当上大官,带全家人一起享福!
买完东西后,一家人又到街上的一家菜馆,简单地点上几道家常菜准备开饭。
平日里他们到镇上办事都只舍得吃街摊,带上孩子后总想给他们最好的。
林二娘给几人倒着热茶,边叮嘱着三个孩子。
“待会儿到了私塾,你们好好读书,同其他人好好相处,听郭先生的话莫要添乱惹事......”
三个孩子认真地听林二娘的教导,知道机会来之不易。
送回锦南院后,目送三个小孩进去,在门口交待道:“待会儿散学我们在门口等你们。”
谢景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牵着福宝走进大门,楚勇平在后面嚷嚷着:“等等我!”
三人手中怀里抱着刚买的笔墨纸砚,还有柳夫人派人送来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的书册。
目送三人进去后,林二娘满心还是不放心,总担心孩子进去后受人欺负。
楚大勇拍了拍林二娘的肩:“走吧,晚点再过来。”
几人穿过游廊来到今早来过的地方,此时学堂里零零散散几个人,年纪小的大概有七岁,稍大点的是十二。
谢景澜听关大人提及,郭先生的声誉太大,有不少的学子是从其他私塾半路转来的,只是有的学子之前不屑学习,都是冲着郭先生来的,可想而知郭先生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人物。
谢景澜牵着福宝,三人来到学堂最后一旁默默坐下。谢景澜将东西替福宝摆放好后来到一旁坐下,对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置之不理。
但楚勇平做不到像谢景澜这般淡定自若,他看到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浑身不自在。
但大部分的人都在提及福宝,有好奇的、有嬉戏的,还有嘲弄的。
福宝也察觉到了这点,她乖巧地坐在原地垂头看着桌面,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随着进学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逐渐越来越大,连谢景澜的手心里也不禁冒汗。
他担心的撇头看向两人,只见楚勇平双手攥紧放在膝盖上,抿着嘴唇直勾勾盯着木桌。
而福宝则是将头扭朝一边,看着外头的荷花池。
正当福宝发呆之余,一直手重重地拍在她的木桌上,将谢景澜帮她理好的桌面瞬间打乱。
“喂,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福宝转过头看着此人,只见对方皮肤白净,清秀的面容上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眼里满是轻蔑,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盯着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