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二十五年,深冬的寒意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裹住了整个京城,翰林院亦未能幸免。室内的铜炉虽烧得通红,可那跳跃的火苗,却似有心无力,难以驱散窗棂上凝结得厚重霜花。霜花如同一幅幅形态各异的冰画,却透着彻骨的寒冷,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冬的严酷。
白发苍苍的史官,身姿佝偻,颤巍巍地在桌前铺开泛黄的宣纸。那宣纸宛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褶皱间满是岁月的痕迹。他提起狼毫,蘸满朱砂墨,在《盛明史》的末卷,郑重地写下“帝后本纪”四个大字。墨迹刚刚落下,还未完全干透,砚台里的墨汁却突然泛起奇异的涟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搅动。那涟漪中,竟缓缓倒映出二十年前莲花台的血色残阳,那场景犹如一幅被鲜血染红的画卷,透着无尽的悲壮与惨烈。那时的夜无痕与苏明薇,正紧紧握着染血的算珠镖,与幽冥阁死士展开殊死厮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决绝与坚毅,他们的身影在残阳的映照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伟大。
“大人,该誊抄了。”小吏抱着一摞竹简,轻轻推门而入,打破了这略显凝重的寂静。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只见史官正对着空白的书页,喃喃自语:“不对...这里面少了东西。”老人浑浊的眼珠,此刻却突然亮起异样的光芒,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唤醒。他颤抖的手指,缓缓划过纸面,口中念念有词:“血莲阵、双生子的诅咒、还有那些深夜出现的骷髅莲花...”然而,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之色。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竟变成了青黑色,如同被墨染过一般,正渗出带着莲花纹路的汁液,那汁液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更漏声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死寂中,滴答作响,仿佛是时间沉重的心跳声。当史官终于落笔,完成这艰难的书写,整个翰林院突然响起一阵算珠拨动的声音。那声音清脆而急促,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某种神秘仪式的前奏。墙角的阴影里,无数戴着莲花面具的黑影,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他们手中的竹简,原本记载着盛明的辉煌,此刻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女官治国”几个字,仿佛被黑暗侵蚀,渐渐变成了“血莲傀儡”;“万国来朝”也扭曲成了“群魔盛宴”,仿佛历史正在被一股邪恶的力量篡改。而在“帝后传奇”的章节末尾,史官似乎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写下一行小字:“所谓盛世,不过是血莲绽放前的祭品。”这行字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痛了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京城的街巷里,传来孩童们清脆的歌声。他们唱着新编的童谣:“莲花台上血莲开,帝后携手斩妖来。双生贵子承天运,盛明江山永不衰...”歌声如同银铃般在青石板路上回荡,本应充满生机与希望,却混着若有若无的骷髅哨音,为这欢快的旋律添上了一抹诡异的色彩。卖糖画的老汉,正熟练地舀起一勺糖稀,在石板上精心绘制着夜无痕与苏明薇的模样。糖稀如金色的丝线,在老汉的手中流淌,渐渐勾勒出帝后的轮廓。然而,当糖画凝固,原本慈祥威严的眉眼,却突然变成幽冥阁死士的狰狞面容,那扭曲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吓得周围的孩童尖叫着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