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晨曦微露,侯府灵堂内的白幡在晨风中猎猎翻卷,发出簌簌声响。柳氏紧捏着桃木符的手,早已沁出层层冷汗。她眼睁睁地看着棺木即将被缓缓推进焚化炉,炉中炭火噼啪作响,映得她鬓边那根赤金簪宛如烧红的铁钉——那可是用苏明薇生母的陪嫁金器熔铸而成,此刻却在晨光中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慢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宛如夜枭的啼叫,从灵堂的梁上悠悠飘下,惊飞了栖息在白幡上的寒鸦。苏明薇身着月白羽衣,衣袂飘飘,仿若从天而降。她身上沾染着普济寺的香灰,腕上的翡翠镯在阳光下折射出血一般的光芒。“继母如此着急焚烧棺木,莫不是害怕里面的东西道出真相?”
柳氏手中的桃木符“当啷”一声落地,她惊恐地看着苏明薇从梁上轻盈跃下,裙摆如流云般扫过供桌上的参汤碗——那正是三天前苏明薇“暴毙”时的证物。周嬷嬷见状,尖叫着朝焚化炉扑去,却被绿萼眼疾手快地拦住,露出炉中尚未燃尽的稻草人,其胸口别着的生辰八字贴,赫然写着柳氏的名字。
“大、大姑娘!”守灵的婆子们见状,齐刷刷地跪地,看着苏明薇唇角那尚未干涸的“黑血”——那是用苏木汁精心调制的,此刻在晨光中呈现出暗红之色,不禁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不是……”
“我并非鬼魂。”苏明薇轻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稻草人胸前的翡翠镯,“继母难道不知,苗疆有一种神奇的‘假死散’,能让人脉搏停滞三日?”她忽然目光如炬,直指柳氏,“还是说,继母早就心中有数,所以才急着烧棺灭迹?”
柳氏惊慌失措地后退,后背重重地撞上焚化炉,炭火飞溅到她的裙裾上,瞬间烧出焦黑的破洞。她双眼圆睁,看着苏明薇从袖中抽出一本账册,封面赫然盖着自己的私印,每笔“绣娘工钱”之后,都紧跟着幽冥阁那令人胆寒的骷髅标记,不禁尖叫道:“这、这是伪造的!”
“伪造?”苏明薇冷笑一声,猛地甩出货单,上面清晰地盖着柳记绸缎庄的火漆印,“这是扬州盐运司今早送来的。每船瓷器里夹带的铁器,都记在你的名下——”她的眼神愈发冰冷,“还有,你兄长柳成栋的盐引余利,都存放在普济寺的地窖中,与幽冥阁的兵器同船运输。”
更漏声从角门方向传来,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云若璃乘坐的马车缓缓碾过青石板,她怀抱鎏金匣,身姿矫健地闯入灵堂。身上的护甲在烛火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战神降临。“柳氏,你私自克扣苏明薇生母的陪嫁田庄,将租金转入幽冥阁账户——”她猛地掀开匣子,露出盖着定国公印的地契,“每处田庄的地契上,都有你柳家的独特暗记。”
柳氏的目光扫过地契上的朱砂指印,顿时尖叫着朝苏明薇扑去:“你竟敢偷取本宫的印泥!”
“偷?”苏明薇身手敏捷,反手便扣住她的手腕,露出她内侧的骷髅刺青,“继母心口处,怕是还有更大的标记吧?”说着,她毫不留情地扯开柳氏的衣襟,心口处那狰狞的骷髅刺青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这便是幽冥阁‘血莲祭’的标记,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