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动静消失,苏明薇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暗格。账册依旧静静地躺在檀木格里,然而却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箭头指向“第三层暗格”的方向。她轻轻抚摸着石壁,忽然发现莲花纹砖缝里卡着一片碎玉,仔细一看,正是太子前日所送蟠龙玉佩的残片。
“小姐,暗格开了!”绿萼突然惊喜地低呼,指着石壁上缓缓裂开的洞口。一股陈腐的香气从洞中飘出,那是沉水香混合着血腥气的诡异味道,让人闻之不禁心生寒意。苏明薇举着灯,缓缓走进暗格,只见石台上摆放着一个鎏金匣,匣面刻着先皇后的莲花纹,本应圣洁的花蕊处,却嵌着一颗骷髅珠——与幽冥阁那令人胆寒的标记如出一辙。
她刚要伸手打开匣子,头顶上方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绿萼手中的灯笼“当啷”一声落地,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苏明薇清晰地听见夜无痕发出的暗语鸟鸣——三声短,两声长,那是“快走,有埋伏”的紧急信号。
“小姐,守卫回来了!”绿萼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如潮水般蔓延。
苏明薇来不及多想,拽着绿萼就往密道深处跑去。然而,在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如鬼魅般出现,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正是父亲,他手中握着一柄骷髅纹匕首,刀刃上反射出的寒光,映照出苏明薇惊恐的面容。
“明薇,你果然还是来了。”父亲忽然轻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与残忍,“可惜,你永远也找不到先皇后的遗诏——它早就被本宫掉包了。”
更夫敲过子时,苏明薇疲惫地跌坐在闺房的床上,掌心依旧紧紧攥着从密室带出的残页。残页上用朱砂写着“血祭者苏明薇,需合太子之血、镇北王之血、定国公之血”,字迹因水渍而显得模糊不清,然而在右下角,却清晰地盖着父亲与太子的双重印泥,仿佛是对她的无情宣判。
“小姐,”绿萼捧着止血药走进来,神色担忧,“夜大人说,太子的手谕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根本没有下令调守卫……”
苏明薇缓缓看向腕上的莲花镯,忽然发现镯内侧原本的“慎”字竟被磨掉了,露出底下的“冥”字——与幽冥阁的标记分毫不差,宛如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此刻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她嘴角忽然浮起一抹轻笑,那笑容中带着决绝与果敢,对绿萼吩咐道:“去告诉云若璃,把‘太子与幽冥阁勾结’的证据,送给镇北王——就说,证据藏在普济寺的莲花台暗格里。”
更漏声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回荡,侯府外墙传来猫头鹰的阵阵叫声,仿佛在诉说着这深宅大院中不为人知的秘密。苏明薇轻轻摩挲着残页上的血字,忽然又听见密道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她心中明白,父亲的密室里,第三层暗格的鎏金匣,此刻正躺着真正的遗诏,而匣面那交织的骷髅与莲花,正无声地诉说着皇室与江湖背后那令人痛心的双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