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沈念棠躺在柔软的床褥中，身后的顾霆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沈念棠微微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还疼吗？”
顾霆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念棠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布料细腻的触感让她稍稍放松下来。
“你还好意思问！”
浴室里的那一幕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她悄悄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顾霆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笑一声，手臂收紧了几分，将她搂得更紧。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睡吧。”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与平日里冷硬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念棠闭上眼，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皂角的清香，混合着被阳光晒过的棉被气息，让她莫名安心。窗外的风轻轻拂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像一首催眠的夜曲。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沈念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顾霆川已经不在身边。被窝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空位，指尖触到一丝微凉。
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是碗碟碰撞的声音。沈念棠轻手轻脚地下楼，看到顾霆川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专注地翻动着锅里的煎蛋。
阳光从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灶台上的水壶冒着热气，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沈念棠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顾霆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醒了？”
他放下锅铲，走到她面前，伸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紧接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等着，早餐马上做好。”
沈念棠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金黄的煎蛋、冒着热气的白粥，还有一小碟腌制的咸菜。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煎蛋送入口中，外酥里嫩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眼。
顾霆川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发顶，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顾霆川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名身穿藏蓝色制服的年轻警员，正是上次负责沈念棠失踪案件的小李。
“顾团长！”
小李敬了个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顾霆川，落在餐桌旁的沈念棠身上。他的眼神瞬间呆滞了一瞬，嘴巴微微张开，显然被沈念棠的容貌惊到了。
顾霆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侧身挡住了小李的视线，声音冷得像冰，
“看够了吗？”
小李猛地回过神，脸颊涨得通红，连忙低下头，
“对不起，顾团长！我、我是来汇报案情的！”
顾霆川冷哼一声，侧身让他进门，但目光依旧锐利如刀，仿佛小李再多看一眼，他就会立刻把人扔出去。
小李战战兢兢地走进客厅，双手递上一份文件，
“顾团长，沈柔已经被逮捕，现在关在派出所。但是……”
小李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沈念棠，又迅速低下头，
“肖梁听到风声，偷渡去了缅国。”
沈念棠手中的筷子一顿，眉头微微皱起。肖梁竟然跑去了缅国？那个地方混乱不堪，他这是自寻死路。她放下筷子，走到顾霆川身边，轻声问道，
“沈柔现在怎么样？”
小李看了顾霆川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柔在派出所提出想见您一面。”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顾霆川转头看向沈念棠，
“你不想去的话也是可以的。”
沈念棠抿了抿唇，
“去吧，刚好我也有些事要问她。”
顾霆川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那我陪你去。”
下午，顾霆川开着吉普车带沈念棠来到警察局。灰色的砖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肃穆，门口站着两名持枪的警卫，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人。
沈念棠跟在警员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或咳嗽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陈旧纸张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绷紧神经。
警员在一扇门前停下，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沈同志，探视时间只有半小时。”
沈念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探视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灯泡挂在屋顶，投下昏黄的光。沈柔坐在一张木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手腕上还戴着手铐。她原本精致的长发如今凌乱地披在肩上，脸色苍白，没有化妆的脸显得格外憔悴。
听到开门声，沈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念棠。她的眼神复杂，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念棠走到她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斑驳的木桌。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你来了。”
沈柔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喝水。沈念棠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沈柔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其实，你也是重生回来的吧？”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
“或者，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沈念棠。”
窗外的阳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