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阵破了,“千丝网”被毁,这是湖水消失的第五天,寻找长生的人终于看到了湖底的深坑。
那是一个仿佛没有底的黑洞,陆慎扔了一只手电筒进去,直到电光消失,都没有听到回声。
“这……真的要下去吗?”
有不少人看到这个黑洞,都开始打退堂鼓。
这个黑洞,仿佛一切的光都被吸进去了,一下去,就通到了另一个异空间。
陆慎毫不犹豫:“下!”
他的人很快给他打桩,他身上扣着登山绳,第一个下去。
北堂馨和徐贞对视一眼:“庄明,你在上面给我们看着,我们先下去。”
下面有没有长生药,她们不知道,但下面一定有白族的东西。
她们勉强算是白家人,怎么也不能让这些东西落在外人的手里。
赵庄明自然照办,赵满从他背后出来:“我也下去,上面的交给你。”
赵庄明有点儿怕自己稳不住:“要把后面的赵玉书叫来吗?还有小满……”
在赵满的目光中,赵庄明闭了嘴:“好,您放心,我必定竭尽所能。”
赵满腰上系着登山绳,跟着滑了下去。
跟在赵满身边的,是余晶晶,这女人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感,嘴里念念有词:“有生之年,竟然能进一次白族的圣地。
这资本够我吹一百年了……”
赵满一手抓着腰上的登山绳,一手拿着强光手电筒,下滑到一定的高度,周围的石壁开始浮现雕刻。
刻的是一些字,下来的人开始念了出来。
“白族之人,不可因欲杀人。”
“白族之人,不可不动心忍性,不可贪图享乐,眷念红尘。”
“白族之人,不可与外族通婚。”
“白族之人,不可与邪魔外道相交。”
“白族之人,不可在人前显露身份。”
“白族之人……”
余晶晶看了扫过了好几条离谱的规定,怜悯的看着赵满:“你们白族……还好吗?”
就连犯到白族手里的闯入者,白族都要制定条条款款来限定,什么情况能杀,什么情况不能杀。
哪有半点儿修士快意恩仇的爽朗大气?
赵满反问:“如果白族没有这些规定,任由族人宣泄自身的欲望,那这世上有几个能活?”
余晶晶:“……”
赵满摇头:“强者并非只是修为上的强大,克己复礼、知行如一、心如琉璃,明心见性者,哪怕为凡人,也一样强大。”
余晶晶:“……一个敢挖自家祖坟,混进阴兵队伍,又假借他人身份,混在队伍里,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的人,你说克己复礼,你说知行如一?”
就你,还想当君子?
赵满:“……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
虽然那老太太做得也很糟糕,但牌子还是要立起来的。
徐贞和北堂馨看到这些白族族规,两人小声蛐蛐:“白族还不准与外人通婚?
那我怎么办?以后想要个男人暖被窝,就只能找楠楠那个小鬼头吗?
救命,他还没到我肩高啊!”
徐贞:“住脑!快收起你祸害未成年的想法!那是祖国的花朵,是白族的又一希望,不是给你暖被窝的男人。”
北堂馨撇嘴:“也就大个六七岁,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现在玩儿不成,以后他长成大人了,总能玩儿了吧?
再说了,我就随便想一下,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还能真下手不成?”
她又不是变态。
“真正该担心的是二师姐你吧?如果老师重新组建白族,我们必定需要改姓“白”,这些族规可能也要遵守。
您还四十几岁,将来筑基成功,寿命能达到三百岁。就算筑基不成,也能活一百二十岁,如今才过了三分之一,年轻着呢。
老师要求族内通婚,你可没一个合适对象。
难道以后几百年都孤枕独眠吗?”北堂馨调笑。
徐贞:“未尝不可。”
爱情这个东西,她品尝过,享受过的。甚至她的丈夫跟她离婚之后,也是爱她的。
不过是她跟她丈夫的爱情太单薄,经不住世事的磋磨,拉扯不过亲情的牵绊,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人都要往前看,她不沉湎于过去。
但这辈子,她只允许那一个男人碰她,她也只会为那一个男人生儿育女。
其他的人?
再好也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不过要改名为“白贞”?
这也太难听了吧?!
几人讨论了一下白族的变态族规,继续往下滑。
下面的空间开始宽敞起来,就像一个瓶口。
“咦?下面有东西?”滑在最前面的陆慎朝上面喊了一声,上面的几个人顾不得再看那些白族的家规,加快了下滑的节奏。
那是一尊石像,石像雕刻的并不是哪尊神,或是哪尊佛。而是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锄头,遥遥的注视前方。
雕刻石像的人抓住了这一眼的神韵,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男人对天下苍生的忧患。
赵满“咦”了一声:“禹王像?!”
余晶晶:“禹王?你怎么认出来的?”
这石像,和禹王庙中看到的并不一样。
赵满眼神盯着余晶晶,有些无语,仿佛在说:你说我怎么认出来的?
余晶晶自打了一下嘴巴子:“我说错了,该打。”
禹王就是白家的老祖宗兼君主,白家能不认识自家的祖宗?
赵满手电筒扫过禹王像别后的石壁,那些石壁上,被凿出一间一间的石室,石室有门有窗,像是有人长期在这里居住一样。
陆慎兴奋道:“这里就是白族遗地?
里面是不是就有长生药?!”
说着,陆慎就不管不顾的荡了过去。
北堂馨和徐贞跟着也荡了过去,决不能让这龟孙子真拿了白族的东西。
赵满倒是没急着过去,而是又往下滑了一段距离,余晶晶跟着他,毕竟这个才是真正的白家人。
“你在看什么?”余晶晶滑到跟赵满一样的高度问道。
赵满的手电筒朝禹王像的下面照过去,轻声道:“你看,神像下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电筒光顺着禹王的神像一点点往上,照耀到神像的头顶,十米高的神像在虚空中巨大无比。
然而神像下方,一片虚无,就像是祂立在无尽的黑暗中一样,诡异而神圣。
余晶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你们白族的神通,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再看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先去那些石室中找点儿线索吧。”赵满腰身发力,也跟着荡到了一间石室。
楼上,陆慎发出狂喜的笑声:“哈哈哈哈……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赵满:“???”
他找到了啥玩意儿?
只听陆慎兴奋道:“这么多书……这么多古籍,还不朽坏!
这里面肯定有关于如何炼制长生不老的方子,我要找人……我要找人把所有的书籍都翻译出来!”
赵满:“……”
神经病,吓他一跳!
最近山桃村又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中,还有些戴眼镜,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人。
王楠看了几眼,匆匆回家。
王麻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王楠翻了一下老师的医书,按照医书上的内容,慢慢的给王麻子调理起来。
今天打到了几只鸽子,王楠柜子里拿出一只盒子,打开之后,是一只切了快一半,已经成形了的人参。
他小心的切了一块,和鸽子一起炖了,给王麻子送到床前去:“爷爷,喝碗躺汤。”
王麻子躺在床上,面容有些枯槁,但看着自己孙子的目光很柔和。
他单身了一辈子,晚年有个孙子陪在床前,他心里想着:这辈子值了,哪怕楠楠奶奶当初只是想让他接盘养楠楠,他也值了。
这个孩子有良心,仁义!
“怎么样?今天还是自学吗?能学得懂不?”王麻子问道。
王楠点头:“爷爷,你放心吧。老师走之前,给我布置好了功课的,我只要照着学,功课不会落下的。”
王麻子叹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你年纪小,又入门晚呢?你几个师姐跟着你老师出门,只能留你看家了。”
“笃笃笃……”王家的门被敲响了,外面赵玉书她妈的声音再次响起:“楠楠,你在家吗?”
王麻子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王楠把汤放在王麻子的床头,小声道:“爷爷,我出去见见赵二婶子。”
王麻子摆手:“去吧去吧……”
门外,脸色同样苍白的赵玉书妈妈看着王楠,目光希冀:“楠楠啊~你老师有送信回来,说什么时候回家吗?”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赵玉书妈妈堵着王楠问这个问题了。
王楠还是只能摇头:“赵二婶子,大师姐在老师身边,你不用担心太多。”
说来说去,王楠也只有这一句干巴巴的话可以安慰。
赵玉书妈妈哭了起来:“这叫我怎么不担心?她走之前给我留的那些金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是不是……是不是跟人签了生死状?
是不是她的买命钱?”
赵玉书留下的那些金条,除了被赵耀祖抢走的那些,其余的赵玉书妈妈一个角都不敢碰,一天不是找王楠打探消息,就是坐在家里,守着那些金子。
她指望着有一天,能用金子把女儿换回来。
“从春末到夏末,玉书走了三个月了……她从来没离开我这么久,我连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赵玉书妈妈眼神无光,失魂落魄,本来就病着,赵玉书长时间不回来,她那点儿精气神都快被耗光了。
王楠有些不忍心:“赵二婶子,大师姐其实离家不远,只是那里有事走不开。”
他又指了指外面:“您看到最近村里又多出来的那些人没有?
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大师姐所在的地方。”
赵玉书妈妈眼睛亮了起来:“当真?!”
王楠点头:“是,赵二婶子,你别担心大师姐,她本领高强,不会出事的。”
之后的话,赵玉书妈妈却听不进去了。
她一心想着:原来我女儿离我不远?
那些外村来的人,基本都是要进山的,这几个月来了好多人。
他们会在村里找帮他们搬东西山上的苦力,赵玉书妈妈自觉有一把力气,不比男人差,打算去试试。
跟着这些人进山,就能找到玉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