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碑很矮，只有成人膝盖高，上面确实刻着一个字。
一个“璃”字。
灰白色的，刻得极深，但边缘已经模糊。
“璃？”
贺然念了一句。
“是她的名字？”
顾昊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石碑下面的土地。
“这下面，是不是埋着什么？”
他说着，从背后抽出一把小锹，是从道具包里拿的。
“我挖！”
几分钟后，他碰到了一个硬物。
咚。
“是木头！”
继续挖。
不到十分钟，一口小木箱子露了出来。
顾昊把箱子抬上来，打开。
里头是一封信，还有一个干枯的指骨。
信是血写的。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叫璃，是村里最早那个代封者！”
“她用名字换来了全村人的命！”
“她的舌头被割了，眼睛被换成了灰石！”
“她不能说话，也不能看人！”
“但她一直在等！”
“等有人记住她！”
“她没错！”
“错的是村子！”
“如果你愿意为她说出名字，就把这封信放进她的屋里！”
“然后……”
“跑！”
顾昊把信合上，看了众人一眼。
“副本的底快掀出来了！”
“璃，是副本真正的秘密！”
“她被当作了封印的一部分，现在我们拿到她的‘口信’，就能解开这个诡谈副本的全部！”
“但问题是，一旦解开—”
“她可能会出来！”
“整个副本就不是封印，而是释放！”
林牧咬了咬牙。
“我们怎么办？”
顾昊低声说：
“要赌！”
“赌副本到底想让我们留下来，还是想放她走！”
“我们现在不是按副本逻辑在走！”
“我们是在打乱它的构造！”
“而你信里写了，要放信，就必须进她的屋！”
“那就进去！”
贺然问。
“进去的人谁来？”
顾昊抬手。
“我！”
“我等级最高，我抗打！”
“你们守外头，如果我五分钟不出来，就点林中之火！”
“烧掉那口井！”
“彻底断掉副本的退路！”
“但这一步只能做一次！”
“因为一旦火引燃，副本就会启动‘封禁机制’，到时候不论诡异还是玩家，全得被锁在里面！”
林牧咬着牙。
“你要是没出来呢？”
“那我就陪它沉底！”
顾昊扛着信，走向那间屋。
那屋早就塌了一半，门歪着，一只灰衣的布娃娃挂在门梁上，像是某种警告。
顾昊推门而入。
屋里冷得像冰窖。
一个女人正坐在屋中央，穿着红色嫁衣，头发遮脸。
顾昊没出声，缓缓把信放在她脚下，然后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背后响起一声轻轻的声音。
“你……记住我了吗？”
顾昊脚步一顿。
“璃！”
“我记得！”
下一秒，整间屋剧烈震动。
村里所有房屋灯光熄灭。
天空中的云像被抽走，整片村庄开始剧烈颤抖。
副本系统弹出警告。
【封印解除】
【璃·身份激活】
【副本终章开启】
【最终规则构建中……】
顾昊转身跑出屋，冲着贺然吼了一句。
“放火！”
贺然早就准备好，一点火，林中之火引燃，青焰冲天。
副本剧烈扭曲，空气像玻璃一样开始碎裂。
所有玩家同步被弹出提示。
【终局封锁已启动】
【是否执行强制脱离？】
顾昊看着那跳动的提示，点了“否”。
“我还要升级！”
顾昊站在灰白的天底下，深吸一口气，火焰还在远处燃烧，但系统面板上，那个“终章构建中”的提示却迟迟没消失。
这副本不像是要结束，反而像是……开始了真正的游戏。
“璃”没有出现。
只有整个蠹村，开始出现大面积的裂缝和塌陷。
原本破烂的屋子，一栋接一栋地像纸糊的被折叠、吞没，地面浮现出一道又一道模糊的红痕，有的像血，有的像抓痕，还有的，像是某种不属于人类的“语言”。
“这地方要坍塌了！”
贺然看了一眼地面。
“封印好像不是彻底解除，是……转移了！”
顾昊捏紧了拳头。
“璃可能没能走出来，但她动了！”
“副本的内核被我们打断，现在它要做的，不是让我们通关！”
“是拖我们死在里面！”
林牧靠着墙，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发青。
“你们有没有感觉……副本有点像疯了？”
“像是……断章！”
“像被人从外部强行剪掉一部分剧情，再粘回来！”
顾昊眼神一动，想起管理局曾经警告过的一句话。
【副本变异，不一定是内部出错，有可能是“污染入侵”！】
如果是这样，那蠹村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副本。
它可能被“什么东西”提前占据了内核，只是璃的名字，刚好成了钥匙，把这个异常“暴露”了出来。
“璃，是被替代的那一个！”
“但现在，她变成了‘想替代的人’！”
贺然皱眉。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是继续打下去，还是……”
“不打，等死！”
顾昊语气很平静。
“这副本的本体不在村子！”
“而是在我们—玩家身上！”
“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起，这些规则，这些线索，都是围绕我们来构建的！”
“这就是它最恐怖的地方！”
“它能用你身上的‘执念’来扩展世界！”
“林牧的‘母亲’不是假的，是副本扫描了他记忆里最深的恐惧，制造出来的！”
“璃的名字，是‘你不能说的事’！”
“她原本就是一个‘不能存在’的记忆！”
“我们每说一次，就等于承认她曾经是人！”
“副本只要你承认她是人，她就能取代你！”
贺然听得背后一阵凉意。
“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说出她的名字？”
顾昊点点头。
“但也不能不说！”
“只有在规则里找到‘主动说名’不触发的条件，才是破解之法！”
“我怀疑，这个条件—就在副本隐藏的第四区域！”
“地井！”
顾昊抬头，看向村子中央那口井。
那口井的砖边，开始泛出一圈一圈的血色纹路，就像皮肤开裂后露出的血肉。
“璃原本被封在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