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之站起来了。
他走过去给余晚蓉倒茶,“妈.....你是不是....也不是很生气。”
余晚蓉气笑了,这小子还知道猜她心思了。
余晚蓉偏过头,冷哼,“我让你起来,你就觉得我不是很生气了?我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别人知道了,说我江家压榨儿子。”
裴宗之心里也明白了,余晚蓉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现在这里哪里有外人呢。
“江橘幼不过来?”
裴宗之站起来,给余晚蓉按肩膀,“我怕你看到我们两个人一起来会更加生气,所以她先去爸那边了。”
余晚蓉这会儿更不高兴了,“她怎么去她爸那边?我不重要?”
裴宗之无奈,在江家,为了江橘幼互相吃醋是时常有的事情,“那我现在去叫她过来?”
余晚蓉抬手,推开裴宗之,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坐对面。
裴宗之心里还忐忑着,走过去坐下。
“首先,我作为你和橘幼的母亲,我要问你一件事情,请你发自内心地回答我。”
裴宗之点头,“好。”
余晚蓉盯他,“你是真心喜欢橘幼,还是仅仅因为你父亲的交代。”
裴宗之无比真挚,“我是真心的,没有父亲的交代,我也会....也会追求橘幼的。”
江傅平的交代,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在江橘幼放弃商牧野时,裴宗之就已经想清楚了,这辈子,他非江橘幼不可。
他想过,江橘幼或许一辈子不会喜欢他,但是没关系,他喜欢江橘幼就好了。
如果能得到她的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余晚蓉眼神紧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眼里找出什么来。
但往常裴宗之深沉藏事的目光里,如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唯独透露着两个字,那就是喜欢。
是真的喜欢江橘幼。
裴宗之作坐正了身体,“我......我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橘幼,你放心,橘幼有的东西我会给她,她想要的我也会给她,我会在确认,我给得起她这世界上一切最好的,再和她结婚。”
这是裴宗之现在的想法。
余晚蓉却一笑,如果是在之前,裴宗之作为她的儿子,和她说这样的话,她或许会夸赞,但现在裴宗之说出这句话,是作为她的女婿。
余晚蓉只给了一个笑容,“你觉得我们养橘幼到现在,她差过什么,她已经拥有这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了,有你,她是公主,没有你,她依旧是。”
裴宗之垂下眼,“好,那我会努力,当她身边的骑士。”
“你.......”
余晚蓉叹气,又开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橘幼的。”
裴宗之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从记忆里找不到准确的一个回答。
什么......时候?
在裴宗之的记忆里,已经喜欢了江橘幼很久很久,一直都在喜欢。
非要问是什么时候......
裴宗之仔细想来,他看向余晚蓉:“是.....她在我面前的每一个瞬间。”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看到她,心情就特别好。
别人都嘲笑他是江傅平给江橘幼养的工具人。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裴宗之一想到自己是江橘幼的工具人,心情也很好的。
尤其这个工具人,是为了让她过得更好。
余晚蓉越发觉得自己老了。
身体往后靠了靠。
她声音缓重开口,“裴宗之,你想过你的家人吗?”
空气顿时安静,裴宗之顿住。
余晚蓉倒茶,推过去,“想必你是听过的,在你们裴家败落前,这京市,唯你们一家独大,你从小也是过着锦衣玉食千呼万应的日子,你想过复兴裴家吗。”
裴宗之抬头,和余晚蓉对视上,“我......没有那一段记忆。”
余晚蓉愣了一下,疑惑:“没有记忆?”
“我有记忆时,就待在孤儿院了,院长说我被人推下楼,撞上了脑袋,所以没有了之前的记忆。”
不过对裴宗之来说,那些记忆也不重要了。
现在的日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余晚蓉握着那盏茶,低下眼,什么也没有说,“出去吧。”
余晚蓉声音很轻,裴宗之觉得她态度有些奇怪,“裴家当初不是因为违法事项败落的吗。”
余晚蓉抬眼,轻飘飘看过去,“对外的说辞而已。”
余晚蓉又说:“不过既然你没有了在裴家的那段记忆,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去关心裴家的事情,不然你会很苦恼。”
裴宗之敛下目光,确实,他平时也不会特意去关心裴家的事情,更多是避开,因为那已经是过去了,或者说,是他心里下意识在避开,至于为什么要避开。
裴宗之也说不清原因。
站起身出去时,余晚蓉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你脖子怎么了?”
裴宗之身形僵硬,“可能被蚊子咬了。”
他回答得连一秒停顿都没有。
余晚蓉放下手里的茶杯,“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知道被蚊子咬了?”
要真是早就知道被蚊子咬了,前面就不会加一个可能,要是因为余晚蓉这句话猜测,那就不会具体在被蚊子咬。
她还没说是划伤还是什么呢。
冷哼一声,余晚蓉现在是看裴宗之哪哪都不顺眼了,“橘幼现在小,你别乱来。”
裴宗之低头,点了点,“好,我知道。”
“你出去吧。”
余晚蓉摆了摆手。
眼看裴宗之出去了,才心烦着坐回去。
真是.....这都是什么事情。
还有,他以为自己看不出他脖子上那是怎么个事吗。
江橘幼专门守在外面,看裴宗之出来,立即小声走过去,扯着他衣袖,用口型问他怎么样了。
裴宗之点头,两人往外走,快到楼梯口,裴宗之说,“还在接受中。”
江橘幼和裴宗之击掌。
原来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啊。
裴宗之看她笑的模样,也跟着笑。
两个人进了房间。
江橘幼抬头,看见裴宗之脖子上的痕迹,瞪大眼,“这个我妈没有看见吧?”
裴宗之抿唇,点头。
江橘幼捂住脸。
早知道就不玩那个什么飞行棋了。
想到飞行棋,那些令人面红耳热的画面又窜进了江橘幼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