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欢自然是想早些有孕,巩固地位,但嫡姐有什么打算,她也心里清楚。
但真若有了身子,她也不会让嫡姐知晓。
卿欢将汤药喝干净。
孟嬷嬷看着空空的药碗,笑道,“侧夫人这身子弱,以后每隔一段时日大夫人便会让府医来给夫人调养,也好早日为世子诞下子嗣。”
“多谢嬷嬷,我自会谨记嫡姐的吩咐。”卿欢这面子依旧给了嫡姐,毕竟,世子在明知嫡姐犯了这么多错处,居然还能避重就轻,只是剥夺了她的掌家权力。
她不得不揣测,世子待嫡姐是动了几分真心。
男人,一颗心当真是可以占据多个女子,传到后世依旧要赞颂这男子是如何深情意重。
卿欢垂眸,神色莫辨,待孟嬷嬷心满意足离开后,她便让秋兰打水沐浴。
许是心中有事,便在浴桶中多待了些时辰,直到湢室里,入了道挺拔身影。
戚修凛看着那桶内女子趴在边缘,白皙后背如上等的绸缎光泽润秀,小巧的肩胛微微缩着,长发便搭在她肩头。
他心间酥软,生了绮念,目光也变得深沉。
秋兰正给卿欢擦拭肩背,转身看到世子,吓一跳,又反应过来闭紧了嘴。
世子从她手中接走了巾帕。
她便拉扯着瓶儿一块出了门,但想到世子跟侧夫人都在湢室,不由得脸上燥热。
想来得多备些热水了,否则待会儿便不够用。
“秋兰姐姐,你去哪儿?”瓶儿不解。
秋兰到底比她年长两岁,讳莫如深道,“自然是让后厨多烧些水。”
“烧水干嘛,夫人不是已经在沐浴了吗?”
“你现在还小,待你长大些便懂了。”秋兰喜滋滋地出了院子,远远便看到站在月光中背脊挺的笔直的铁衣。
铁衣虽然跟世子一样总是冷着脸,但也救过侧夫人,秋兰去后厨的时候,包了几块糕点,作为谢礼。
想着送给铁侍卫。
湢室内,卿欢不知身后给她擦拭发丝的人,早已换了。
她闭着眼,“肩膀帮我按一按。”
身后人微微一顿,将帕子搭在桶边,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秋兰,你莫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了指法,如今按得倒是正正好,往下一点,我那腰这几日一直酸着。”
成亲那日,世子吃了酒,她以为会时辰短一些,没想到他依旧……
卿欢脸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
戚修凛却望着她耳垂,止住了动作。
卿欢有所察觉,转过头,头脑一片空白,便抱着胸口往水里躲。
“夫君,你,你怎么进来了,秋兰呢?”她双臂纤细,身前巍峨,越用力越是让人心潮凌乱。
戚修凛声音沉哑,“你洗了太久,我便进来看看,若好了,先起身吧。”
“那夫君你先转过身去,妾身这就起来。”她还是不习惯在郎君面前袒露。
戚修凛也非重欲之徒,此番也当真转过身。
卿欢手忙脚乱想踏出浴桶,却又因一个姿势久了,双腿酸麻跌坐进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戚修凛折身回去,长臂一伸将她捞出来,两人便这么贴着,他衣袍也湿透,显出肌肉奋起的胸膛。
他望着蜷缩在怀中的雪肌玉肤,不由收紧了手臂,将她嵌入自己怀里。
卿欢盈盈抬头,眸子里满是水光,刚启唇唤了声“夫君”,便被堵住了唇瓣。
之后,浴桶中的水便再没有消停过。
卿欢只觉得腰间的手,也越来越烫了起来。
……
卿欢这一觉委实睡得久了些,天蒙蒙亮的时候,觉得脖颈上酥酥麻麻。
像是发丝撩过。
她觉得痒,抬手挥开,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手背。
“我给你涂些药,恢复得快一些。”戚修凛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暗哑。
只是他看着卿欢满身的痕迹,便皱眉,他昨晚明明只是抚过,怎么会留下这么些印子,尤其是她脚踝上,深深的两道指印,已经有些发青。
这么多次,卿欢熟稔这男人力气就是如此重。
她抱着被衾,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道,“有一事妾身要与夫君解释,昨日,妾身不是故意要借夫君的势,当时没有别的办法,父亲与我母亲毕竟方重聚,感情浅薄,他难免会顾念着嫡母的情分,避重就轻,若不能一次解决,母亲只会受更多的苦难。”
她一行说,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出生不过月余,便和母亲一起去儋州,路上还差点得病死了,好不容易熬到儋州,却也没过上安稳日子。”
她这么说,不是诉苦,而是说出事实。
哪怕戚修凛去查,也不会有出处。
“母亲本就身体不好,若再操持侯府诸事,我怕她……”她垂头,不再开口。
戚修凛早就知晓她在儋州情况,也从未有什么女子在他面前这般哭,哭得他心中发软。
“我并未责怪你,而是你第一时间应当告诉我。”戚修凛这话,说得铁汉柔情。
却并没有让卿欢放些戒备,在甘州时,她的确觉得世子可依赖信任,但一回到京都,面对重重压力。
她又清醒过来,情爱是镜花水月,男子的宠爱也是。
“妾身记得了,夫君,妾身自己上药吧。”她伸手去拿药瓶,却再次被他制止。
“我来,你这身下,自己寻不到伤处。”那粗粝的手指挑了药膏子,缓缓涂抹在她身上。
卿欢尽管克制依旧红透了脸颊。
……
接下来几日,戚修凛便正常上差,卿欢也接到了兄长派人送来的书信。
说是盘问了府里的管事和账房先生,两人的确是有事,这才犯了糊涂。
兄长保证,以后绝不会发生诸如此类之事,且府中有沈氏打理,也不会让罗氏孤立无援。
卿欢抿唇,知晓兄长这是要大事化了了。
也对,曹氏毕竟是兄长的亲生母亲,真要闹开了,曹氏的母家也会跳出来,届时只会更乱。
她便将书信收好,起身时看到了款款而来的苏绮莹。
“嫂嫂,不知可是打扰到你了。”苏绮莹谦逊有礼,站在门外,也不敢进门。
卿欢将她请进来,“没有的事,苏姑娘……手里这是花样子?”
苏绮莹手中提着竹篮,篮中是炭笔描画的花样,但一看便不是女子所用的。
“我想给兄长做件袍衫,之前在边关,兄长每年都要给我买些衣裙,我便也许了为他做上几件,却耽搁下来了。”
“嫂嫂可否告知如今兄长可还喜欢这些纹样?”
苏绮莹将那些花样子摆出来,莫如是些时兴的纹饰,白鹤,松枝,岁寒三友。
卿欢不由看了她一眼,笑道,“苏姑娘有心了,不过针线细活伤眼,便是去成衣铺子买上几件也是苏姑娘的心意。”
她便摇头,“自幼兄长便与父亲说过,将我视作妹妹,既为妹,如何能假手他人,嫂嫂也莫要多想,我只是,想谢谢那五年,兄长的关心。”
边上的秋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听得她浑身冒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