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这么久了。”邓布利多感慨道,目光透过窗户,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夏天。
“你们曾经的关系很好吧,伏地魔要是想知道老魔杖的位置一定会去找他,但是凭着他的骄傲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说出去。”米娅看着站在窗边的老人。
“......”邓布利多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窗框,仿佛在触摸过去地记忆。
“不去看看他吗?说说话什么的,你也很想吧,是在顾虑什么?”米娅想着,毕竟是重要的人,现在这样,邓布利多也不会舍得吧。
“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了。”邓布利多摇摇头,他的年纪大了,已经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孩子了,他没办法头脑一热的就去找他。
“格林德沃对您的感情想来也是一样的吧,如果他得知您的死讯,恐怕很难接受吧。”米娅想到哈利,西里斯他们,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教授,不要因为太多顾虑就顾左右而言他,那样等您真的失去的时候,才是最追悔莫及的吧。”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他又何尝不知,当初的阿利安娜,如今的盖勒特。
“这时候,去遵循一下内心的想法吧,至少总要为自己一次。”米娅轻声说着。
她从巴沙特女士那里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他们决裂的原因——理念不合,阿利安娜的悲剧....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像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他们之间。
阿利安娜的遭遇,一直是邓布利多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她幼年被麻瓜看到使用魔法,遭受到了他们的暴力欺辱,这次的经历让她受到了创伤,导致她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后来他们的父亲珀西瓦尔为了给女儿报仇被关进阿兹卡班,他们的母亲也在阿利安娜的一次失控中死去。
然后照顾阿利安娜的责任就落在了兄弟二人身上,因此也算是限制住了邓布利多想和格林德沃追寻伟大抱负的步伐,再然后就是阿不福斯和邓布利多他们三人的争执导致的阿利安娜的死亡。
这场悲剧彻底改变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命运。
他们两个总要说清楚,这就是看谁要先踏出这一步了。
“总要说清楚的,不是吗?没有人的理念能完全一致,总会因为一些事情改变的,我想格林德沃也是这么想呢?”米娅想到雷古勒斯,想到自己斯莱特林的伙伴这么说道。
“......”邓布利多也想到了那些愿意为了米娅背叛伏地魔的学生们,“好吧,你成功说服我了。”
哪里是我说服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有这个想法,米娅轻笑着摇头,也没有说出来。
福克斯带着邓布利多去了纽蒙迦德,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纽蒙迦德高塔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福克斯的尾羽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金红的轨迹,邓布利多站在塔楼前,望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邓布利多看着石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裂痕里都嵌着干涸的血迹,格林德沃用指甲在花岗岩上刻日历,最新的划痕还沾着指腹的皮肤。
“你来了。”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格林德沃倚在石墙上,银发间垂落的蜘蛛网在风中摇曳,他枯槁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金挂坠盒,那是他们年轻时交换的信物。
“盖勒特。”邓布利多轻声唤道,这个音节在他唇齿间辗转了五十一年。
“预言说你会来。”沙哑的笑声扯碎蛛网,“当老蜜蜂的蜜罐打翻第五十一次。”
“我想跟你聊聊.....”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颤抖,“阿利安娜。”
格林德沃的眼神微微一暗,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当年我修改了预言球的内容,但没告诉你修改了什么,我抹去了阿利安娜会死在混战中的预言。”
“你以为只有你在承受愧疚?这五十一年来,我每天都能看到她抱着碎布娃娃站在你身后。”
邓布利多看着被如尼文刻满的石墙,上面藏着格林德沃的日记残页,‘我宁愿他恨我夺走妹妹,也不愿他知晓我曾试图挽救。’
格林德沃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露出的不是血沫,而是金粉,那是血盟反噬的痕迹,邓布利多看到了他锁骨下方蔓延的金线,正与自己心口的纹路形成对称的魔法回路。
“当年在谷仓....”囚徒颤抖的手抚上石墙,“你说‘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时,我看到的不是新世界....是你准备替我挡下阿不福斯咒语时晃动的发梢。”
格林德沃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竖线,沾着煤灰的指尖突然按上邓布利多左手的疤痕,那是1945年决斗时被老魔杖灼伤的痕迹,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在两人之间炸开。
1899年的暴雨夜,两个少年蜷缩在阁楼修改《魔法振兴宣言》,盖勒特悄悄把‘统治’改成了‘守护’;1945年的决斗场,当死咒绿光袭来的瞬间,两根魔杖同时偏转了三英寸;此刻纽蒙迦德德月光下,血盟金线正将他们的心跳校准成相同的频率。
“我从未停止....”格林德沃的声音突然哽住,他的衣襟里飘出半片焦黄的羊皮纸,正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末页。残缺的段落间,被反复涂抹修改的‘爱’字刺破泛黄的纸面。
福克斯的眼泪滴落在交叠的掌纹中,邓布利多惊觉格林德沃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竟是当年被他扔进山谷的铜戒——内侧刻着‘Albus’的字母已被摩挲得发亮。
冰晶玫瑰突然在两人脚下绽放成时间转换器的齿轮,1899年的蝉鸣穿透世纪尘埃。
当晨光再次刺破云层时,纽蒙迦德最高处的砖石上悄然浮现出新的如尼文刻痕,不是日历也不是咒语,而是一个缠绕着金线与冰玫瑰的无限符号。
米娅在校长室等了一宿,拉着分院帽聊了一晚上的天,终于等到邓布利多回来了。
看着他眼底的释然和悲伤,她知道两人算是和解了。
“聊的怎么样?”米娅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轻笑一声,“还不错。”
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的这些年,想了很多,对于阿利安娜的愧疚,对于阿不思未能言说的爱意,他想,他终于等来了阿尔,那么别的也已经不重要了,在剩下的时间里,他只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