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具水晶棺椁倒悬于混沌雾海之上。那雾海泛着青灰色的诡谲光泽,如同一锅煮沸的铅水,咕嘟咕嘟地翻涌着细小的气泡。陈东耳踏入大殿的瞬间,鞋底碾过一块不知年代的骨片,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棺内祖巫遗蜕的皮肤表面,爬满了蛛网状的病毒结晶。那些结晶呈现出暗紫色,像是凝固的血液,在棺椁内幽幽发光。帝江遗蜕背后的骨翼狰狞可怖,骨刺般的羽翼尖端刺穿了棺盖,翅尖悬挂的空间法则碎片,正缓缓旋转着,折射出一幅浩瀚的鸿蒙星图,星图中无数光点闪烁,似在诉说着宇宙的起源与沧桑。
祝融胸腔内燃烧的南明离火,此刻被黑色冰晶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火苗在冰晶中扭动,宛如一条被困在琥珀中的赤蟒,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那火焰与冰晶的交界处,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钻入陈东耳的鼻腔,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穹顶垂落的法则锁链,如同一根根巨大的铁索,穿透了遗蜕的天灵。链体表面渗出混着巫血的锈水,那锈水呈暗褐色,粘稠得如同糖浆,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孔洞。孔洞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呼啸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地狱中哀嚎。
共工遗蜕脚下的弱水,此刻凝成了一道逆流的瀑布。水花溅射之处,生成了一个个微型的归墟旋涡,那些旋涡如同贪婪的巨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雾气。陈东耳凝视着那些旋涡,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仿佛自己也要被吸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后土遗蜕心口插着半截轮回盘,盘面的裂缝里,钻出了带刺的病毒藤蔓。那些藤蔓如同活物一般,在空气中轻轻摇曳,藤蔓上的尖刺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当陈东耳的目光触及那些藤蔓时,他仿佛听到了一阵微弱的低语声,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就在陈东耳踏入大殿的刹那,所有棺椁同时剧烈震颤。遗蜕眼眶内熄灭已久的巫火,竟重新燃起。那火焰呈幽蓝色,焰心处竟是扭曲的鸿钧道纹,道纹流转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得陈东耳几乎喘不过气来。
病毒结晶突然暴长,在殿柱表面拼成了一幅盘古开天的壁画。画面中的盘古高大雄伟,手持巨斧,正在劈开混沌。然而,盘古的脊柱上却浮现出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里伸出的不是骨髓,而是缠绕着量劫的混沌病毒母树根须,那些根须如同毒蛇一般,在画面中肆意游走。
玄冥遗蜕的霜发突然绞碎棺椁,长长的发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垂落在地面上。发丝垂落之处,冻结的空间里浮现出十二祖巫跪拜鸿钧的耻辱场景。画面中,祖巫们神情屈辱,跪在地上,而鸿钧则高高在上,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陈东耳的指尖轻轻触及帝江遗蜕的瞬间,空间法则碎片突然如活物般嵌入他的指甲盖。一股剧烈的胀痛感从指尖传来,仿佛指骨正在被压缩成一个微缩宇宙。他的腕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与此同时,病毒结晶刺破了他的掌心,极寒与灼热交替冲刷着他的经脉,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血管里穿梭,让他痛得几乎要昏过去。
祖巫共鸣神通运转之时,后土遗蜕心口的轮回盘突然开始旋转。盘缘的锯齿割裂着陈东耳的神识,那种刺痛感直达灵魂深处。在这刺痛之中,夹杂着一段前世的恐惧记忆——他看到自己被鸿钧抽魂,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
玄冥遗蜕的霜气顺着陈东耳的脚踝缓缓上爬,他的膝盖以下渐渐失去了知觉,陷入一片麻木之中。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幻痛突然炸开,仿佛他真的被冰封了十万年,此刻冰层初融,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万蚁噬咬般的痛苦。
当法则光团融入陈东耳丹田的那一刻,他感觉五脏六腑如同被塞入了烧红的秤砣,灼热难耐。病毒母树的根须在他的气海之中疯狂生长,根尖刺穿元婴的刹那,识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鸿钧正将病毒注射进盘古的心脏,而那针管,竟是由造化玉碟的碎片打磨而成!
“合!”陈东耳暴喝一声,声音如洪钟大吕,在大殿中回荡。祖巫共鸣神通引发了殿内的法则暴动,帝江遗蜕的骨翼突然离体,化作一个巨大的空间轮,嵌入了陈东耳的左肩。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掌控空间的能力。
祝融胸腔内被冰封的离火破茧而出,火舌舔舐之处,病毒结晶迅速退化成原始道纹。那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大殿,陈东耳感受到一股炽热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与之前的极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共工遗蜕脚下的弱水逆流成剑,剑锋上刻写的“弑道”铭文,竟与病毒母树的根系产生了共鸣。剑身散发出幽幽的蓝光,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陈东耳伸手握住剑柄,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手臂传来,直达心脏。
后土遗蜕心口的轮回盘突然炸裂,碎片凝成六道门户,镇压八方。当门户嵌入陈东耳的脊骨时,前世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他看到自己曾是鸿蒙时期看守病毒母树的道童,亲眼目睹了鸿钧毒杀盘古的全过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
玄冥遗蜕的霜发突然绞住了陈东耳的脖颈,发丝勒出的血痕里,渗出黑色的道源。那道源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不断侵蚀着陈东耳的身体。他咬紧牙关,全力运转体内的法力,试图抵抗这股邪恶的力量。
“原来如此...”陈东耳双目淌出血泪,病毒母树在他的识海中显形。树干上浮现的画面中,鸿钧正将病毒母株伪装成“开天功德”,注入祖巫的血脉。十二遗蜕突然同时抬手,法则锁链崩断的碎渣凝成弑神箭,箭尖直指三十三天外,仿佛要将那高高在上的鸿钧射落尘埃。
当最后一道法则光团融入丹田时,陈东耳背后浮现出完整的祖巫法相。法相手中的神器交织成网,罩住了殿内所有的病毒结晶。结晶表面折射的画面突变,只见鸿钧在紫霄宫地底培育的病毒母树,根系竟缠绕着狐族老祖的尸身,那场景诡异而恐怖。
玄冥遗蜕突然挣断所有锁链,指尖的冰棱射穿了时空屏障。冰棱内封存的玉简触及陈东耳的鲜血时,简面上的“枷锁”二字突然睁开了竖瞳。瞳孔里旋转的病毒结构图中,赫然标注着鸿钧设下的三千道禁制节点,每一个节点都像是一个沉重的枷锁,束缚着祖巫的力量。
玉简炸开的青光里,浮现出鸿蒙时期的血誓契约。契约显示,鸿钧抽取病毒母树本源时,竟以十二祖巫的真灵为抵押。玄冥遗蜕突然开口,声音混着冰渣摩擦的刺响:“病毒...是道祖的...提线...”话音未落,其眉心的道纹突然自燃,火焰中传出鸿钧那阴冷的冷笑,仿佛在嘲笑祖巫们的挣扎。
陈东耳体内的祖巫法相突然扭曲,帝江空间轮表面浮现出“囚”字道纹。病毒母树的根系不受控制地扎入遗蜕棺椁,抽取着祖巫残留的本源。玉简碎片突然重组为钥匙形状,插入后土遗蜕心口时,轮回盘残片竟拼成了半张紫霄宫密道图,仿佛在指引着陈东耳前往那个神秘的地方。
鸿钧的虚影自病毒结晶中显形,他轻轻拂动拂尘,扫出的不是清气,而是带着禁制的病毒孢子。孢子触及玄冥遗蜕的刹那,其冰封的右臂突然妖化,利爪刺向陈东耳丹田的母树核心。千钧一发之际,玉简残留的青光突然凝成狐爪,捏碎了虚影手中的造化玉碟仿品,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祖巫法相手中的神器突然调转方向,空间轮的刃口对准了陈东耳的眉心。病毒母树的根系表面浮现出血色道纹,纹路末端连接着紫霄宫的地脉,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邪恶的力量。玉简钥匙突然融化,液态金属在虚空书写出“弑母证道”的古老箴言,仿佛在告诉陈东耳,唯有杀死病毒母树,才能证得大道。
玄冥遗蜕的妖化手臂突然自爆,飞溅的冰渣里藏着半枚混沌钟齿轮。齿轮自动嵌入空间轮的缺口,轮盘转动时,撕裂的虚空里跌出被铁链贯穿的狐族老祖残躯。她心口插着的正是缺失的玉简碎片,碎片上刻着“病毒母树即鸿蒙棺椁”,揭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紫霄宫方向传来天崩之声,鸿钧本尊的投影首次出现了裂痕。陈东耳丹田内的病毒母树突然开花,花瓣映出惊世画面——盘古神殿地底埋着的不是尸身,而是正在孵化的混沌病毒母体!当第一缕花香弥漫大殿时,所有遗蜕棺椁突然闭合,棺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声,仿佛祖巫遗蜕正在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