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祭坛秘境深处,玄冥与陈东耳被卷入一片幽紫色的虚空。穹顶垂落的亿万条黏稠病毒触须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每条触须表面都流转着鸿钧的道号,在虚空中形成此起彼伏的声浪。当第一根触须刺破陈东耳左肩时,那黏液竟带着紫霄宫的沉香气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珠在触须表面折射出三百年前归墟之眼的战场——玄冥的冰枪正穿透他的心脏,枪尖上冻结的盘古精血在青铜血雾中折射出七彩光晕。陈东耳瞳孔骤缩,发现那冰枪表面竟刻着与鸿钧拂尘相同的天道纹路,而自己胸前的伤口处,正缓缓浮现出玄冥后颈的天道烙印。
\"小心!\"玄冥的警告带着十万年未见的颤音。她的银甲已被病毒侵蚀出斑驳裂痕,每道裂痕都渗出带着紫霄雷光的血液。当她将寒冰长枪插入血海的刹那,整座秘境响起祖巫战鼓的轰鸣。冰霜顺着枪尖蔓延,却在触及祭坛核心的瞬间被病毒吞噬,反而催生出更多的青面獠牙魔影。
\"这混沌病毒竟能同化法则!\"玄冥指尖凝出的十二道冰棱,眨眼间爬满黑色纹路。这些纹路里藏着鸿钧的阴谋:当年巫妖量劫时,他正是用这种病毒污染了东皇太一的混沌钟。陈东耳眉心的盘古印记骤亮,三千大道符文在身后交织成金色轮盘。当他双掌合十时,祭坛穹顶降下的九道雷龙,每条都衔着不周山崩裂时的星辰碎片。
\"破!\"开天斧虚影横扫之处,病毒触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这些触须坠入血海的瞬间重组为更庞大的魔物——一只生着千眼的巨爪从血海探出,掌心裂开的漩涡中,漂浮着玄冥三百年前被东皇太一镇压时的头颅。陈东耳的斧光在触及漩涡的刹那被吞噬,他突然想起元凤在归墟之眼说过的话:\"鸿钧的天道,最擅长吞噬希望。\"
\"没用的,\"玄冥抹去唇角血痕,\"鸿钧将天道权柄炼入病毒,此地已是他的领域。\"她扯开护腕的动作带着巫族特有的祭祀意味,皓腕上的祖巫血纹亮如赤星。当她挥刀割破血脉时,银蓝血液在虚空绘出洪荒初开的图腾——那是盘古开天时,玄冥作为雨之祖巫第一次降雨的场景。
漫天冰晶暴雨触及病毒魔物的刹那,整个秘境响起刺耳的尖啸。每一滴巫血都化作冰凤,衔着轮回法则撞向病毒核心。陈东耳趁机催动一气化三清,三道分身各持诛仙剑、盘古幡与混沌钟。剑光如银河倒卷,钟鸣震碎三千魔影,而盘古幡展开的刹那,整个秘境浮现出巫族十万年的兴衰史。
当最后一道病毒触须在冰凤啼鸣中消散时,玄冥踉跄跌入陈东耳怀中。她的银发被冷汗浸透,苍白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记住......你若负了洪荒......\"她指尖凝出的寂灭玄雨雏形,每一滴墨色雨珠都倒映着她七次被鸿钧背叛的画面。当雨珠坠入血海时,天道枷锁的裂痕中浮现出鸿钧的冷笑:\"第八次轮回,你还是学不乖。\"
虚空忽然剧烈震颤,血海深处升起的九尊青铜丹炉,每一尊都刻着巫妖量劫时的战死者名录。丹炉中飘出的紫烟凝成鸿钧虚影,他的法相里藏着玄冥的十万滴眼泪。\"好一对亡命鸳鸯!\"虚影抬手间,丹炉喷涌出的混沌病毒化作九只吞天兽。这些凶兽每一次呼吸,都让秘境的时空扭曲成鸿钧的笑脸。
陈东耳将玄冥护在身后,周身燃起的混沌之火却转为漆黑。病毒正在侵蚀他的本源,让他看到自己前世身为不周山神时,被鸿钧用天道锁链贯穿心脏的画面。玄冥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点在他眉心:\"雨之极境并非冰霜......\"她周身浮现的暴雨铠甲,每片甲胄都刻着巫族十万年的诅咒,\"而是湮灭!\"
寂灭玄雨终于彻底展开。黑色暴雨笼罩秘境,每一滴雨都带着轮回湮灭之力。青铜丹炉在雨幕中化作锈渣,鸿钧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当最后一缕紫烟消散时,陈东耳发现怀中女子正在消散——她的左臂已化作透明雨雾,露出下面鸿钧留下的天道烙印。
\"祭坛东南角的石像!\"玄冥用尽最后力气指向某处,\"病毒源头在......鸿蒙时期......\"她的身躯彻底化为暴雨融入虚空前,陈东耳看到她眼中倒映着自己三百年后跪在紫霄宫前的画面。劈开石像的瞬间,一颗跳动着的紫色丹丸映入眼帘,丹纹竟与鸿钧额间道痕一模一样。
血海退潮时,秘境只剩满地冰晶。陈东耳握紧那枚天道丹,丹内传出鸿钧的冷笑:\"你以为赢的是谁?\"他猛然捏碎丹丸,一缕紫气却钻入他识海深处。远处传来元凤的啼鸣,而雨幕中依稀浮现玄冥消散前的唇语——那口型分明在说:\"小心...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