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师鲲鹏的骨杖在青铜祭坛表面犁出深可见骨的裂痕,三百六十颗妖星组成的周天杀阵骤然收缩,星芒如暴雨倾泻在八丈高的饕餮纹青铜鼎上。我蜷缩在祭坛东南角的烛龙浮雕阴影里,袖中那截断裂的墨玉犄角正不断渗出冰蓝色巫血,将鲛绡衣袖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昨日潜入不周山裂缝时,共工被混沌剑气削断的龙角还带着归墟海水的咸腥,此刻却与祭坛下的血池产生诡异共鸣。当鼎身铭刻的夔牛纹路被星光照得透亮时,那些凝结在鼎口的银色镜面突然倒映出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漩涡,青莲虚影绽放的刹那,浸泡在玄冥真水中的东皇钟残片竟发出婴儿初啼般的尖锐嗡鸣,震得我藏在舌底的替死傀儡虫瞬间爆浆。
\"原来那厮在教巫族跳脱衣舞呢。\"九婴中间那颗布满鳞片的蛇首吐出分叉信子,腥臭黏液沿着祭坛边缘的陨铁锁链滴落,将雕刻着十二祖巫图腾的玄武岩腐蚀出缕缕青烟。我凝视着水银镜面中后土耳后那枚形似火羽的赤金胎记,右手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温热的断角——三百年前元凤自焚的栖梧山上,我曾亲眼目睹那片燃烧着南明离火的尾羽坠落,在赤水河畔灼出的焦土痕迹与此刻镜中胎记分毫不差。
当第三波星辰光束穿透九幽罡风层时,三个披着玄龟甲的巫族斥候正在忘川支流汲水。最年轻的那个战士胸膛上,以蓐收金气烙刻的夸父逐日图正在星光下泛起血光,我嗅到皮肉焦糊味的瞬间,他古铜色肌肤下的心脏已然熔化成七彩琉璃,折射出的光影中竟浮现出鸿钧道祖闭关的紫霄宫阙。另外两名巫族转身欲逃的刹那,星光凝结的锁链贯穿他们的足三里穴,惨叫声与当年元凤涅盘时的泣血凤唳在音律上完美共振,就连喉骨碎裂的\"咔嗒\"声都与凤爪折断的脆响如出一辙。
\"有意思。\"我捏起祭坛边缘那片残缺的凤凰尾羽,绒毛根部滋生的灰雾菌丝正在啃食我指甲缝里的巫血结晶。当菌丝触碰到东皇钟碎片边缘的裂痕时,钟体内忽然传来元凤特有的空灵轻笑,那声音裹挟着南明离火的炙热穿透我的识海:\"小乌鸦,你袖口沾着的归墟海盐味,倒是与鸿钧老儿紫霄宫中的醴泉气息颇为相似呢。\"
第七轮星轨偏移引发的光束乱流扫过我的左翼尾羽,被灼烧的皮肤非但没有痛楚,反而泛起令神魂颤栗的酥麻——这种诡异的快感与三百年前被元凤用离火煅烧妖丹时的滋味别无二致。镜中的混沌青莲突然逆时针旋转,陈东耳的目光竟穿透时空屏障与我四目相对,他指尖捏着的半片凤凰尾羽与我手中残片完美契合,羽管中凝固的金色血珠甚至能拼合成完整的太初凤纹。
祭坛下的血池突然沸腾如煮,浸泡其中的东皇钟碎片拼凑出半张雌雄莫辨的人脸。当我催动妖瞳试图窥视真容时,镜中的后土毫无征兆地转头,她耳后胎记迸射的金光刺穿我的左眼,温热血泪滴在尾羽上的刹那,灰雾菌丝突然暴长缠绕住我的腕脉,皮肤下浮现的微型周天星斗阵图竟与昨夜在陈东耳颈侧看到的巫族刺青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共振。
\"妖师大人!\"鬼车第九颗头颅发出的尖啸震碎祭坛东侧的青铜灯树,我猛然惊醒时才发现右手紧握的鲲鹏骨杖正抵住自己心口。环顾四周,八十一名妖将的瞳孔都泛着共工特有的归墟紫芒,他们脖颈皮肤下蠕动的灰色菌丝正随着星轨变动跳着诡异的巫祝之舞。我佯装踉跄撞翻青铜鼎,鼎中混合着巫妖精血的黑水泼洒在镜面时,映照出的不再是巫族营地,而是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现代病房——病床上昏迷男子胸口插着的玻璃导管,其弧度与东皇钟碎片的裂痕完全吻合。
当核心阵眼的二十八宿妖星同时熄灭时,穹顶传来熟悉的羽翼破空声。燃烧的凤凰尾羽轻飘飘落在祭坛中央的河图洛书阵眼上,羽尖那滴封印着巫族密语的血珠突然爆裂,飞溅的液体在玄武岩表面蚀刻出完整的盘古神殿星图。我凝视着星图东南角本应空白的位置,那里赫然标注着紫霄宫的空间坐标,其经纬度竟与陈东耳昨日在巫族沙盘上推演的数值完全一致。
重新亮起的星光在镜面折射出七重幻影,每一道幻影都如同真实存在一般,清晰可见。陈东耳的嘴唇在每重幻影中以不同的频率开合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我凝视着这七重幻影,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然而,当第七重幻影的唇形定格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灼热感从我的袖中传来。我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共工断角突然变得滚烫,墨玉表面竟浮现出巫族血誓符文!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共工断角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断角中透出,那是一颗记忆晶石!
这颗记忆晶石正是共工临死前塞入我掌心的,如今它竟然开始融化,流淌出的画面让我瞠目结舌。
画面中,元凤正将染血的尾羽狠狠地刺入鸿钧道祖的后颈,而在背景中,若隐若现的青铜仪器上,分明刻着\"观测站07号\"的现代铭文。
这一幕让我震惊不已,我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元凤和鸿钧道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观测站07号\"又代表着什么?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而我却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