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 上海 国家银行
这里和正规历史一样,是南明的经济中心,有着“东方巴黎”的美誉。
国家银行的雏形并不是诞生于1809年的那场由上而下的革命,明帝国国家银行的出现相较于正规历史中世界第一家按照资本主义原则组织的股份制银行——英格兰银行,要早了整整22年。
每天这都有数字惊人的大把票据从这里开出,改变着各间银行地下金库里成吨钞票和黄金的归属,更是整个明帝国的“金融心脏”。
一个身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子站在国家银行宏伟的大理石台阶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银质怀表。他的目光透过银行大厅的玻璃幕墙,落在那些来来往往的银行职员身上。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他径直走向贵宾接待处。柜台后的女职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份盖着火漆印的文书,递到了柜台处。
“我是锦衣卫特派专员,”男子说着,眼睛不由得在那女职员身上多停留了几分,“奉命查封‘铁马工业’所有资产。”
女职员接过文书,仔细查看上面的印章和签名,上面不仅仅有议会、内阁、皇帝的章印在文书的后面还跟着一张刑部的文书。
女职员的手微微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齐全的印章。这些印章代表着大明帝国最高权力的认可,任何一个都足以让整个上海为之震动。
\"先生,这...这需要行长亲自处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男子轻轻点头,目光却依然在她身上流连。女职员的脸颊微微泛红,快步走向内室,快速开了柜台门后小跑着上了楼。
男子一边低着头看着银质怀表上的时针与分针一边默默数着时间,没一会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头小跑着下了楼。
只见行长小跑到了男子面前满头大汗,连连鞠躬:\"这位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去调取资料。\"
男子微微颔首,虽然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铁马工业必须死。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行长很快带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回来,双手恭敬地递给那名锦衣卫。\"大人,这是铁马工业在国家银行的所有资产明细,包括存款、债券、股票等等。\"
男子接过文件,随手翻了几页,眉头微皱。“你们这些个做钱的,是从来不思考他们这钱从哪来的吗?”
行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战战兢兢地说:\"大人,我们银行只负责资金往来,客户资金的来源...这个...是刑部管的...我们没有能力去管理那么多...\"
男子冷笑一声,合上文件,“议会、内阁、陛下那边已经通过了决议。这铁马工业呢,倒台已经是必然的了,我个人呢希望国家银行内部不要有蛀虫...否则...”
行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们国家银行一向秉公办事,绝不敢有任何徇私舞弊之举,再怎么说,锦衣卫的眼睛也是时时刻刻盯着我们的不是?\"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行长一眼,轻声说道:“作为行长,便是为国家做事,为百姓谋利才是真。”他顿了顿,继续说:“赵敬亭,认识不?”
行长闻言身子一颤,额头的冷汗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淌。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这位大人,赵...赵敬亭的事情,我确实...\"
\"不必紧张,\"男子打断了他的话,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这是月前,赵敬亭约你在醉香楼的雅间里密谈,想必是在商讨如何把他家放在银行里的资金转移到英国去吧?\"
行长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颤抖着伸手想去接那张照片,却被男子躲开。
\"大人...大人明鉴,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男子抬手打断道,“行行行,你的事后面会有人来查,今天我只是来查封铁马工业的。”
行长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亲自带着锦衣卫特派员去了资产保管室。走在幽暗的地下通道里,行长的脚步虚浮,时不时用手帕擦拭额头的冷汗。
保管室的大门在沉重的钥匙声中缓缓打开,在这地下通道的最深处是在一个铁门玻璃后那一堆又一堆的黄金,这是自金本位确定以后大明国库的所有黄金,如今都整整齐齐的躺在国家银行的地下。昏黄的灯光打在这些黄金上,显得其更加金灿。在那道铁门上有着三把锁,一把在国家银行行长手中,一把在户部尚书手中,一把在皇帝手中。
“大人这边请...”行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带着男子左转朝着另一边走去。
那是一间空大的房间,里面放着的是各种地契,田契,通商许可...男子依靠在门口看着行长走了进去在一个个大书架上找寻着有关于“铁马工业”的各种财产证明。
行长在书架间穿梭,手指颤抖地抽出了一份又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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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已经在刑部的狱中待了快半个月了,他自然是知道刑部为什么抓他。无非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罢了。他还记得那个锦衣卫将刑部的文书摊开在他面前时的脸上的表情。
那锦衣卫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怜悯,更多的却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他还记得那人说:\"赵老爷,您这些年来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咱们都记着。只是这铁马工业的事儿...上头说了,要彻查到底。\"
他承认自己是做了一些对不起国家的事,但也没有多大的风浪不是?再说了现在拿他赵老开刀就不怕整个帝国资本像两百多年前的那些地主一样跑去北边么?
老头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链。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能听到隔壁牢房传来的惨叫声,那是刑部在审讯其他犯人。他知道,迟早会轮到自己。他已经把他该说的说了,克扣明人工人工资、恶意压榨、违规操作导致明人工人伤亡...他都已经说了,但是刑部那群老不死的还是不满意。
牢房的铁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打断了老头的思绪。两个身着刑部制服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他从地上拽起。
\"赵老爷,该您了。\"其中一人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