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
宣抚司的大牢里,陈雄躺在那张行军床上哼着小曲。他现在倒是不担心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问题,因为那个镇国公府小公子都答应了他会保护他以及他家人的人身安全的。而且这地方比起城防营那种地方不能说好一点,只能说这个地方才是真的把人当做人来看。
不用工作,不用做什么,只要老老实实坐牢就能吃饱穿暖。
你要是不吃,那些女官还怕把你饿死呢!
就是可惜,这地方去不了花柳巷,也晒不到太阳。
唯独只有这两点让陈雄有些不满。
陈雄翻了个身,行军床吱吱作响,他眯着眼打量着牢房里昏黄的灯光,嘴里哼的小曲儿渐渐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牢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皮靴踩在石板上,清脆得像是要把这死气沉沉的大牢给踩碎。他懒洋洋地撑起身子,朝铁栅栏外瞥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陈雄?”那人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石头。
“是我,咋了?”陈雄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嘴角还挂着点不屑的笑。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展示给了陈雄看,“锦衣卫。”
陈雄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珠子一转,立马从行军床上蹦了起来,脚底下的鞋都没穿齐整就凑到铁栅栏前,眯着眼打量那块牌子。他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大人,不是郑大人说过只要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不把我丢到锦衣卫大牢里了吗?”
男人冷笑了一声,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眼神却像是淬了冰,刺得陈雄心里一颤。
“明日,有人要你的命。”
陈雄的脸色唰地白了,嘴唇抖了抖,想骂回去又不敢,只能颤颤巍巍的说道:“求大人明示。”
男人靠在铁栅栏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栏杆,发出“哒哒”的脆响,像是在敲陈雄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他低头点了根烟,火光映得他半张脸阴森森的,吐出一口烟圈后才慢悠悠开口:“李延玉,你供出来的对吧?”
陈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谁狠狠敲了一闷棍。他瞪大了眼,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烂泥,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是......是小人供出来的。”
男人见他这副模样,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嘲弄的笑。他抖了抖烟灰,慢条斯理地接着说:“现在这世道不同以前咯,现在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哪像以前我们这锦衣卫想抓谁就抓谁?你的那账本,现在在我们手里,原本郑大人是打算把这件事交给宣抚司去做的,但是呢,有些人好像见不得你活着,想要你的项上脑袋,这郑大人才派我们来暗中保护你到应天府刑部的人来,懂了吗?”
陈雄愣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耳边那男人敲栏杆的“哒哒”声还在回荡,像催命符似的。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被砂子磨过,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那大人,这事儿还能有救不?”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活像个被逼到墙角的狗。
男人眯着眼,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开,像条蛇似的缠上陈雄的脸。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语气懒散却透着股阴狠:“救?嘿,救不救得下,看你命硬不硬了。明儿一早,有人要在这大牢里动手,刀子可不长眼。”他顿了顿,手指在栏杆上划拉了一下,像在磨刀,“不过呢,我今儿来不是看你哭丧着脸的,是来告诉你,锦衣卫既然插手了,你就还有条活路——前提是你得听话。”
陈雄腿一软,差点没瘫下去,忙不迭点头:“听话!听话!大人您说啥我都听!”他那张糙脸上满是汗珠,眼珠子乱转,像只被猫盯上的耗子。
男人哼了一声,掐了烟头,随手往地上一扔,火星子在石板上蹦了两下就灭了。他凑近铁栅栏,低声说:“今晚,你这间牢房会来一个犯人,当然那是我们锦衣卫的人。别哼你那破曲儿,明早天一亮,有人会来提你走。记住,别乱看,别乱问,更别乱说话,不然……”他伸出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郑大人,可救不了你第二回。”
陈雄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全是刀光剑影的画面。他刚想再问点啥,男人却转过身,皮靴踩得石板“咔咔”响,头也不回地走了。牢房里只剩下一片死寂,连那昏黄的灯光都好像暗了几分。
陈雄瘫坐在行军床上,手抖得跟筛子似的,嘴里嘀咕着:“李延玉……李延玉那王八蛋,害老子到这份儿上!要不是他让老子去招惹什么倭女怎么会落得个这种境地!李延玉王昌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