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你看到那边了吗？”
沈砚舟站在血色荒漠的边缘，望着远处那座宛若幻影般浮现的城市剪影。城市上空布满扭曲的光线，就像一道撕裂天空的伤口。
“看到了。”江晚吟语气冷峻，“天启城……残核复制体的孵化地。”
“你不觉得这地方……太安静了吗？”沈砚舟皱眉，“按理说，他们不可能不设防。”
“不是没设防，而是没必要设防。”R2出现在两人身后，语气平稳，“你们面对的，是旧命图意志碎片——它们没有具体形态，但可以‘编造’幻象、欲望、痛苦……甚至现实。”
“你是说，我们一脚已经踏入了‘幻想演算’？”江晚吟眉心紧蹙。
“没错。”R2点头，“你们现在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天启城。”
沈砚舟眼中寒芒一闪：“那我们该怎么分辨？”
“不要试图分辨。”R2眼神微凝，“用你们的执念，把它杀穿。”
“杀穿幻觉？”沈砚舟轻笑，“你就不能说得不那么中二？”
“这是命图残核唯一怕的东西。”R2看向他，“你们的情感，意志，记忆，恨意……这些是他们模仿不了的。”
江晚吟目光微沉，忽然道：“沈砚舟。”
“嗯？”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你最想完成的事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嘴角浮出一抹笑：“把你娶回家。”
“你也真是够不要脸。”她轻哼一声。
“可你听着也没拒绝啊。”
“……走吧。”江晚吟轻声道，“进去之前，别再说这些。”
三人迈入天启城边界，瞬间，空间如水波荡漾，四周景象骤然变化。
“操！这是什么鬼地方？！”
沈砚舟猛地握紧手中电磁匕首，警戒地扫视四周。
他们眼前是一片熟悉的街区——Z市旧城中心。路边的报刊亭、斑驳的围栏、破旧的公交车……一切都像是他们记忆中残留的一幕幕。
“是幻觉。”江晚吟咬紧牙关，“命图残核在调取我们的记忆构建幻境，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等等——”沈砚舟忽然一指前方，“那是谁？！”
前方，一个身影缓缓走来，穿着江晚吟曾经最熟悉的一袭白衣。
“……妈妈？”江晚吟的声音，猛然颤了。
“不可能！”沈砚舟一把拉住她，“别过去！她已经死了，你自己明明埋的她——这是幻象！”
白衣女人缓缓走近，温柔地笑着，眼里流出温暖的泪水：“晚吟，别打了……回来吧，命运不是你能抗衡的东西……”
“你闭嘴！！！”江晚吟双目泛红，拔出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穿透虚影，女人的身形在空中扭曲、破碎，化作一团雾气消散。
“你还好吗？”沈砚舟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她低声道，“我早就知道她不会真的回来。”
“真是够贱的。”沈砚舟低骂一句，“命图这狗东西，居然用亲人下套。”
“只是开始。”R2提醒道，“接下来，它会尝试用你们内心最渴望的东西，编织牢笼。”
果不其然，下一个出现的是——
“哥？”
沈砚舟几乎僵在原地。
那是他的亲哥——早年死于命图实验体暴走事故中。
“你还记得我吗，小舟？你不是想知道我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沈砚舟瞳孔收缩，呼吸急促，喉咙像被什么卡住。
江晚吟立刻挡在他面前，喝道：“别信他！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哥了！你清楚的！”
沈砚舟低头，闭了闭眼，猛地睁开。
“对不起，哥。”他拔出电磁匕首，毫不犹豫刺了过去。
幻象如玻璃般破碎。
“很好。”R2淡淡点评，“越痛苦的东西，被打碎后，越无法再被复制。”
“继续走。”江晚吟不再犹豫，带头闯入核心区域。
随着不断深入，四周开始裂变成完全陌生的景象：符文浮空，建筑如倒影般悬在半空，仿佛置身某种神谕之地。
“到了。”R2的声音一顿，“命图残核复制体核心——就在这座‘真源塔’内。”
江晚吟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沈砚舟咧嘴一笑：“你先打，我负责帅。”
“你打起来也不丑。”
“哦？你这是在夸我？”
“别想太多。”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迈入塔门。
瞬间，空间如崩塌般坍缩，面前骤然出现一道身影。
那是……江晚吟。
“不，不对……”她低声呢喃，“她是我，但不是我。”
“残核最擅长的复制——以你为原型，构建‘完美版本’的你。”R2提醒道。
“我……”复制体微笑，“我是你理想中的样子：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懂得妥协，温柔体贴，顺从命运。”
“呸。”江晚吟冷笑一声，“那是我最不屑的东西。”
她毫不犹豫掏枪——
“砰！”
复制体闪身，笑容依旧：“你要杀死我，就得杀死你自己。”
“我活到今天，从来都不是因为温柔。”江晚吟咬牙，“我靠仇恨撑到现在，靠你们这种‘理想形象’？我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一脚踹翻复制体，枪口对准眉心：“滚出我的命图。”
“砰——！”
白光炸裂，幻象崩塌，塔内空间剧烈颤抖。
“复制体正在失控！”R2惊呼。
沈砚舟怒吼：“快，把残核核心拔出来！”
江晚吟冲向塔顶，一把按住漂浮的命图核心——
“要彻底终结这一切，必须把我整段记忆输入其中！”她吼道。
“你疯了？！那是——”
“我的过去，就是我的武器！”
白光如焰，冲天而起。
“再见了，命运。”
——轰！
天启城，在震天巨响中崩塌。
命图核心，化作虚无。
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