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裴宗泫，“世子怎么看？”
“还是那句话，轩哥他们不合适，和明珠姑娘性格合不来。”裴宗泫捏起一块茶点塞入口中。
味道不错。他伸手将装着茶点的高脚玉碟放在沈明珠面前。
谢夫人假装吃味：“都还没相处呢，世子怎么就知道他们合不来？”
“况且，和轩儿合不来，说不定和俊哥儿就能合得来呢。反正咱们谢家子嗣满堂，总归能挑一个跟明珠合适的，让她欢欢喜喜的来当咱们谢家的媳妇儿吧？”
老夫人笑意吟吟，也不打断谢夫人的话，转过头去看自家大外孙儿的反应。
裴宗泫皱了皱眉，“轩哥儿性子不够沉稳，跟明珠姑娘合不来。俊哥儿是个书呆子，怕是照顾不到明珠姑娘……”
老夫人面露难色：“哦？照你这么说，明珠是当不得咱们谢家的儿媳了？”
谢夫人也面上带了几分失望，“轩哥儿他们哪有世子说的那么差？不过，说得也是，到底他们还是不如世子性子沉稳。”
裴宗泫沉吟片刻，观察着沈明珠的脸色，“虽然当不了谢家孙媳妇儿，但是可以当谢家的外孙媳妇啊。”
沈明珠一脸震惊的看向他。
裴宗泫心虚的别开眼神。
“外孙媳妇？你是说，你姨母家的表哥？”
老夫人故作沉思。
谢夫人也搭话：“玉阳那孩子吗？倒也是个好孩子。模样俊俏，也还未说亲，看起来跟明珠丫头倒也相配。”
裴宗泫黑了脸：“外祖母和舅母平日里都说着多疼爱我，怎么就没想着，我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
老夫人拄着自己的龙头拐杖，暗笑，臭小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哎呀，可是世子不是对女子不感兴趣吗？从前与你说谁家谁家姑娘好，你也不爱听。舅母和老夫人还以为你是不想这么早成亲呢。”
纵是裴宗泫能言善道，也被谢夫人打趣得不知如何接话了。
老夫人目光落在沈明珠身上：“明珠丫头，你方才还说宗泫一表人才，才高八斗，气宇不凡是个不错的小子，不过试着跟他相处相处？若是成了，你可就是世子妃了！若是不成，也不打紧，只当是这臭小子没这个福分，反正谢家还有其他适婚的小子，咱们谢家的儿郎随便你挑！”
谢夫人跟着开口：“更重要的是，咱们谢家的家规之一就是不许纳妾。纵是他是世子也是一样的，否则，就等着开祠堂请家法吧！”
老夫人和谢夫人一唱一和，沈明珠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
她看向对面的裴宗泫。
偏偏裴宗泫也是目光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沈明珠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谢夫人就先打了个圆场，“不着急回答。且看这臭小子的表现。倘若他连个行动能没有，咱们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说着谢夫人剜了一眼裴宗泫。
裴宗泫：就很无辜。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
其实今日请沈明珠吃茶，是老夫人的意思。
往日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宴会，只要谢老夫人在场，沈明珠定然回去给她请安，问好。
甚至逢年过节还会过府，来慰问老夫人一番。
当然，谢老夫人也是把沈明珠当自己的孙女一样疼爱。
所以上次赏花宴上没有见到沈明珠，谢老夫人才会心中有些担心。
“说起来，那日宴会上我倒是见到了那位建安侯府真嫡女。”老夫人开口。
“是吗？那祖母觉得她如何？可别看人家容貌昳丽，乖巧可爱，您就把我给忘在身后了！”
“瞎说。祖母哪里就忘了你了？”
“没有就好。若是祖母真的喜爱上别人，觉得别人也好得很，那我可就要哭鼻子了！”
“你呀！”老夫人看着沈明珠，目光中带着宠溺。
几人又说了会话，老夫人才开口：“天色不早了，让宗泫送你回去吧。若是晚了，你父母怕是要担心。”
沈明珠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裴宗泫忍不住开口。
“那你不是说，只有世子妃的位置才与你相配吗？怎么今日当着老太太和舅母的面，你却不敢应承了？”
沈明珠翻了个白眼。
“我那是话赶话说才出来的，世子不必在意。”
裴宗泫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攥紧，“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真心的？”
“当然不是！我与世子才相识几日，若不是被气昏了，怎么敢说出那般容易招惹是非的话。”
裴宗泫哼笑一声，“就算是气话，若不是你曾经有过这个想法，怎么会轻易的脱口而出？”
沈明珠：鸡同鸭讲。
“你倒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外祖母和舅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们并不介意什么家世，何况她们对你十分满意。”
沈明珠：我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父王和母妃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沈明珠：这都什么跟什么？
“聘礼什么的，母妃早已准备好，若说还差什么，也就差一对大雁了。你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去捉，保证你不输给别人……”
“打住！裴世子，停止你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有，我已经到家了，世子请回吧，恕不远送！”
沈明珠严重怀疑，再不打断他，怕是连婚后的事情他都要想好了。
裴宗泫张了张口，“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羞涩。”
沈明珠瞪了他一眼。
大门一关，“砰——”把裴宗泫关在门外。
“心口不一。”
裴宗泫觉得，沈明珠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与他聊这些罢了。
夜色笼罩，无人看见他透红的耳朵，和衣袖边的褶皱。
镇国公府，小院里，谢老夫人和谢夫人还在闲聊。
“本来还说让宗泫那臭小子回避一下呢，谁知竟没来得及通知他。”谢夫人开口道。
她怕老夫人心中对此事不满，会怪罪于她。
老夫人摇了摇头，“你真以为他不知道回避？从用过午饭开始，他就跟着我，说我跟我聊聊天。结果呢？他就一直拿着他那副棋玩弄，跟我说话连十句都未超过。”
午饭时，侍女进来禀报，说明珠姑娘一个时辰后到，那臭小子可是竖着耳朵听呢。
“母亲的意思是，世子早就心悦明珠丫头？”
“若是换作今日是别人，你信不信那小子有多远躲多远？”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外孙，老夫人还是十分了解裴宗泫的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