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万宝的员工过来一楼大厅吃饭，这家店也提供套餐。
那人还没点餐，就有穿着黑西装的人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说道：“你好，我是荣一的人力经理，我们范总在四楼包间，愿不愿意过去聊聊，范总请客。”
后面又低声说了句什么，苏微嫣听不清，但是看到那人跟着上了四楼。
苏微嫣也悄悄跟在后面，走到一个名为“云起”的包间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声音。
她凝神静听，大概是在打听万宝的情况，比如对某个员工的评价，应该是在做背调，筛选最有价值的员工。
她很想冲进去找范家明理论一番，骂他不讲武德，但是克制住了。
打草惊蛇没有用。
苏微嫣记下了房间号，独自下楼，和前台寒暄了一会儿，状似无意般打听：“范总每次来都在云起那个包间吗？”
“是呀，”前台说道，“范总说那个包间是当年他和女朋友一起吃饭的地方，真是深情的男人呢。”
苏微嫣微笑，总在一个包间，那就好办了。
然后她径直回到万盛，去了人力部找魏姝，魏姝正在洗饭盒。
周昀铭的胃不好，魏姝现在每天早起做好两人的午饭。
苏微嫣记得魏姝之前是不爱做饭的，也不爱早起，苏微嫣心想，她真是爱惨了周昀铭，真像当初那个对司聿辰掏心掏肺的自己。
两人围着公司附近的人工湖遛弯，苏微嫣问：“和未来婆婆见面怎么样？”
魏姝瞬间兴奋起来：“哇，她真的好优雅，好知性，好漂亮，真的是我的偶像，原来一个女人老了还能这么优雅。”
苏微嫣笑笑：“看来聊得不错。”
魏姝点点头，脸上泛起甜蜜的微笑：“走的时候他妈妈给了我一个红包，我想应该是认可的意思吧。对，还没问你，你怎么去司聿辰的订婚宴了？”
苏微嫣便讲起了周末发生的事，她本不打算去的，可钱哲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非拉着她去，还有那一系列迷幻操作。
魏姝瞪大了眼睛：“他这是爱上你了吧？”
苏微嫣笑着摇摇头：“我还不敢肖想。”
魏姝捏了捏她的脸：“就你这张脸，大胸翘臀，拜托，你是绝色女子哎，连我一个女人看着都喜欢，男人爱上你再正常不过。”
苏微嫣说：“钱哲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大家都会上瘾的那些，女人，权力，他似乎兴趣不大，反而他上瘾的那些科学研究，对大部分人来说似乎是枯燥无味的。”
魏姝扁了扁嘴：“男人都一样。那你呢，你爱上他了吗？”
苏微嫣摇摇头：“我虽然放下了司聿辰，但那些伤害不是那么轻易能抹去的，带来的后果就是，我也不会再纵容自己坠入爱河。”
魏姝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缓缓散着步，一阵风吹来，掀起她们的裙角，二人一时无言。
许久，魏姝缓缓说道：“反正暴君这做法，领着自己的战利品到敌人面前，就像是宣示主权一般。”
苏微嫣听了，扑哧一声笑了，摇了摇头：“男人真幼稚啊。”
魏姝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么。”
相处久了，觉得周昀铭在外面拽拽的，在家里就像个幼稚的孩子，经常撒娇打游戏。
苏微嫣说：“今天找你还真有点正事，我想跟你了解一些人事的制度和法律，我后面可能要执行竞业协议。”
她把王松章与荣一串通的事大概说了，魏姝瞪大了眼睛，又听了苏微嫣的计划，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魏姝问道：“你有几分胜算？”
苏微嫣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最坏不过是万宝的团队在我手上分崩离析，我引咎辞职，或者被开掉。”
魏姝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没事，反正暴君有能力养你。”
苏微嫣斜了她一眼：“招标若是拿不下来，只怕他也要破产，我们俩不背债务就不错了。”
魏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至于吧，万盛这么大个公司。”
苏微嫣：“我在麦斯第一年服务的那家公司，千亿的市值，还不是一夕之间断了资金链就破产了。”
天啊，她可不想又失业啊，还有周昀铭，到时候可怎么办，魏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两人回到公司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王松章。
王松章笑得很灿烂，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眼神中闪烁着喜悦和胜利的光芒。
“小苏总好，魏总监好。”
魏姝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作为万盛的资深老员工，竟然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把万盛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苏微嫣什么也没说，只是回以一笑。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给苏成打了个电话：“弟弟，你能不能给我装个隐形监控，不能被发现的那种。”
“好。”苏成爽快地答应了，姐姐不想说的话，他便一句也不多问。
下午，会议室里。
万盛的各位高管都到齐了，就等钱哲从实验室出来给他们开会。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钱哲黑着脸走进来。
钱哲的心情不好，是因为小新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他顺道过去看了一眼，小新躺在小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已经有些隐隐的紫色。
不知道它能不能等到新的类器官成功培育出来的那一天。
大家看着他额头上隐约可见的黑线，默默地把自己的汇报内容改了，报喜不报忧。
但是财务部的人没法改，那些财务数字都是实打实的。
财务总监展示着近期的费用明细，尤其类器官的研发，花销是巨大的，有的进口试剂一支就要上万。
钱哲盯着那张表格：“我们账上的研发资金，还能坚持多久？”
财务总监：“大概一个月吧。”
钱哲摸了摸下巴：“正好是肿瘤医院招标的时候，如果能够拿下这个标，首付款进来，就能继续下去了。”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万湘的总经理把目光对准了王松章，笑着说道：“松章大哥，这艰巨的任务就靠您啦，等拿下招标，一定给您记个头等功！”
王松章笑了笑，目光似有若无地略过一旁的苏微嫣：“李总说笑了，我已经退位让贤，现在的万宝，是苏总说的算，相信苏总会带领大家完成招标，是不是，苏总？”
王松章看着苏微嫣笑，笑容里掩藏不住的得意。
苏微嫣看着他，还未做出回应，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但是我看万宝的生产线，最近都没有在运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