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天……天真的要塌了啊!”
那管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密报高高举过头顶,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长老一把抢过密报,飞快地扫了一眼,下一秒,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那双向来精明无比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
胖高层察觉到不对,一把夺过密报,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肥肉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豆大的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滚落!
密报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高瑞,治黄河首功,圣上亲封,钦命督造使!”
“高氏商行,圣上钦点,御笔亲题,钦赐皇商!”
“背后关系网,直通……三皇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巍峨巨山,狠狠地砸在了锦绣盟所有高层的心头之上!
他们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琉球王尚泰为什么会那么疯狂,那么卑躬屈膝,甚至不惜送上国书!
那根本不是在给一个区区商人下跪!
那他娘的是在给大胤朝的无上国威下跪!是在给当今天子的脸面下跪啊!
高瑞的船,早已不是一艘简单的商船!
那是一艘悬挂着大胤国威,代表着皇帝颜面,甚至牵扯到皇子的官方御船!
打他的船,就是公然抽大胤的脸!
就是指着皇帝的鼻子骂娘!
谁敢?
放眼整个天下,谁他妈有这个胆子?
顾从南缓缓地站起身,他走到王长老面前,拿过那张薄薄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密报。
他的表情,没有滔天的震惊,没有彻骨的恐惧,反而变得异常平静。
只是那双阴鸷的眸子里,风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汇聚。
“呵……”
他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笑声嘶哑而冰冷,在死寂的密室中显得格外瘆人。
“好一个高瑞……”
“好一个钦赐皇商……”
“好一个……三皇子!”
“本以为是条过江的泥鳅,没想到,却是一条潜伏在深渊里的……真龙啊。”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面如土色、魂不附体的长老。
整个密室内,针落可闻!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叫高瑞的年轻人,和以往他们用金钱和暴力就能轻松碾压的任何一个敌人,都完全不同!
这个年轻人,他不仅有堪比神魔的通天手段,有富可敌国的无尽财富,最可怕的是……
他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大胤王朝!
是一座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的……巍峨大山!
“噗通!”
之前那个叫嚣着要让高瑞有来无回的火爆脾气长老,此刻双腿一软,竟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面色惨白如鬼,裤裆处,隐隐传来一阵骚臭。
“皇……皇商……钦……钦命督造使……三……三皇子……”
“我……我们之前竟然想动这么一尊大神?”
胖高层浑身的肥肉都在剧烈地哆嗦,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肥厚的脖颈,只觉得一阵阵刺骨的凉意!
这已经不是生意上的争斗了!
这他妈的是在谋逆啊!
是要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啊!
“盟主……这……这可如何是好?”
王长老的声音干涩无比,再无半分老谋深算的沉稳风范,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鸡。
“我们……我们现在收手,还……还来得及吗?”
顾从南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将那份足以决定锦绣盟生死的密报,一点点,一点点地揉成一团,那双阴鸷的眼睛里,平静得可怕。
“收手?”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嘴角扯出一抹森然到极致的弧度。
“从他高瑞打着‘皇商’的旗号,踏入我江南地界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我们想不想收手的问题了。”
“而是我们和他之间,只有一方,能站着。”
他环视着这群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的长老,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腊月的寒风,刮得人骨头生疼。
“他撬了我们在琉球的根基,断了我们一条最大的财路,现在更是顶着‘东海保护神’的名头,耀武扬威!”
“你们以为,他会放过我们锦绣盟吗?”
此言一出,整个密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是啊!
高瑞会放过他们吗?
一想到那个年轻人云淡风轻之间,就让黑龙会灰飞烟灭,让琉球王五体投地的恐怖手段,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沉入了不见天日的无尽深渊。
那根本不是一头过江猛龙!
那是一头专门吃人不吐骨头的史前洪荒凶兽!
……
就在锦绣盟总舵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人人自危之时。
大胤,福州港。
“启航号”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海平线上。
“回来了!是‘高’字旗!”
“天呐!是启航号!是‘东海保护神’的船回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整个福州港,瞬间被引爆了!
码头上正在搬运货物的苦力,扔下了手里的麻袋。
酒馆里正在喝酒吹牛的商人,打翻了桌上的酒碗。
正在巡逻的官兵,也忘了自己的职责。
成千上万的人,潮水般地向着启“启航号”即将停靠的码头涌去!
那场面,比过年赶庙会还要疯狂百倍!
“快看!船身上全是伤!我的老天爷,那得是经历了多惨烈的厮杀啊!”
“何止啊!你们看船后面拖着的是什么?那是倭寇快船的残骸!这……这是把人家老巢都给端了吗?”
“威风!太他妈威风了!这才是咱们大胤男儿该有的样子!”
人群中,福州船厂的总管事宋濂,带着一群工匠,正焦急地等在最前面。
他此刻激动得满脸通红,花白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想当初,高瑞提出那些天马行空的改造方案时,他还腹诽不已,觉得这个年轻人就是个异想天开的门外汉。
可现在!
当那艘满载着无上荣光与赫赫战功的“启航号”缓缓驶近,当那面迎风招展、仿佛带着神圣光辉的“高”字旗映入眼帘时,宋濂只觉得自己的老脸火辣辣地疼!
什么叫高人?
这他妈才叫真正的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