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话不是这么说的，谁规定上山打猎，就不能吃好的？”
叶富贵揉了揉屁股蛋子：
“你要嫌破家的话，你把早上剩下的窝窝头煮一煮，留着自己吃。我们可是要吃豹子肉的。”
“你这个破孩子，怎么和叔说话呢？”二表叔一柴火棍儿砸了过去。
差一点儿就砸到了叶富贵。
……
叶小川脱掉狼皮大衣，搭到了架子上。
等会儿得去柜子里找件外套，这大衣不能穿了，上面全都是血。
叶小川把脸、脖子、手，仔仔细细擦洗干净。
所幸带了个火车头帽子，头上没溅到血。
收拾妥当。
强烈的疲惫感袭来。
叶小川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小川！小川！”
“吃饭了！”
二表叔的声音响起，叶小川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洞里的煤油灯爆着灯花儿。他愣了一下，下地穿鞋走了出去。
灶火里的石桌子上，摆了慢慢当当一桌子饭菜。
烤排骨。
炖肘子。
竟然还有一盘儿炒土豆丝，一盘腌大头菜。
“三菜一汤啊，二叔你可以呀，不当大厨可惜了。”
二表叔挠了挠头。
“小川，这会不会太破家了？我用肉汤把上午的窝窝头炖了，我这就去端。”
“我在橱柜里翻出来的大头菜，看时间腌了没多久，这会儿吃刚刚好。”
“二叔，你说什么呢？咱们上山干的都是力气活儿，不吃好点儿怎么有气力？”
说话间。
叶富贵，叶三，叶卫星三个也到了。
“二叔，你做了什么呀，闻着这么香？”
叶富贵抿了抿唇。
看到桌上的烤排骨，三个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叶富贵首先上手，抓起烤排骨就要啃：“中间这根最大的，是我的！”
剩下两个也不甘示弱，纷纷伸手去桌上抢了起来。
叶小川：……
简直没眼看。
“坐下吃，坐下吃。”
一时间，偌大的山洞里，只剩下咔吱咔吱，吸溜吸溜，呼噜呼噜的吃饭声。
“呃，二叔，你这手艺没得说，做得太好吃了。你是不是学过厨师？”
叶富贵吃得脸上手上全都是油，还不忘说话。
二表叔摇头，说自己没学过。
叶小川也纳闷：
“二叔，你这是天赋异禀啊。”
二表叔默默盛了碗煮窝窝头，刚要喝，碗被叶小川一把夺走了。
“二叔，你先别吃窝窝头，先把桌上的肉吃完再说。”
“就是，二叔，有肉吃谁吃窝窝头啊。”
大家嘻嘻哈哈，给二表叔碗里夹满了肉。
二表叔左右看了看，大家吃得呼呼啦啦。
自己再不吃连土豆丝都没了，也迅速加入了战局。
叶小川笑了笑。
这才对了嘛。
不大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吃完了饭。
叶小川他们四个剪刀石头布，输的人洗碗。
叶富贵输了，他哭丧着脸，收拾好了碗筷。
叶小川开口了：
“大家收拾一下，咱们去守林员小屋一趟，把那里的干面条，腌小鱼干儿啥的拿过来。”
“咱们顿顿吃肉也不行，不好消化。”
大家纷纷附和着，理了理自己的东西，背上背篓，坐着吊篮下去。
叶小川最后一个下去，他把吊篮拉上来，自己拽着绳子下去。
这样等他们回来时，自己再拽着绳子爬上来。
就可以把大家拉上来了。
“你们看小川多利索，像只猴儿一样。”
叶富贵一脸羡慕。
“小川，你教教我呗？”
叶小川翻了个白眼：
“你像只狗熊一样，我怎么教你？”
“切，小气！”
……
几个人嘻嘻哈哈，你说我一句，我说你两句，打打闹闹往深林外走。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花，风呼呼刮着。
几个人趟雪往前走，脚踩在雪地上咔吱咔吱响。
叶富贵拍了叶小川一下，拍完撒腿就跑，边跑边嘚瑟。
“叶小川，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叶小川摇了摇头，幼稚！
叶小川懒得搭理他，陪着二表叔慢慢边走边聊。
他们已经出了深山区，在往小木屋去的路上。
突然。
“噗通！”一声。
“小川，救我！”
叶富贵的笑脸僵在了脸上，身子往雪地里陷去。
不好！
陷坑！
陷坑里大多有锋利的木刺，能把大型猎物扎个对穿，富贵哥这样掉下去。
不死也得脱层皮。
“嗖！”一声。
叶小川手里的长绳甩了出去，直奔叶富贵而去。
绳端的活扣儿一下子套住他的脖子。
“富贵哥！快！抓住绳子。”
叶富贵一个机灵，两只手同时伸出，抓住了绳子。
却忘了自己的手扒拉着陷坑边沿，同时松开了，身子直直往下坠去。
“啊啊啊啊！”
“小川，救命啊！”
“蹭！”的一下，他喊叫的同时，叶小川手下用力，叶富贵被拖了出来。
在雪地上划拉了一道长长的拖痕。
“啊啊啊啊！”叶富贵紧紧闭着眼睛，杀猪一般的惨叫。
“好了，别叫了！”叶小川收了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叶卫星他们可忍不住，噗嗤一声全都笑场。
叶三：
“原来山里的陷坑不是逮野猪的，是逮富贵的啊。”
叶卫星：
“谁说不是啊，哈哈哈嗝。”
二表叔咳咳两声，右手握拳抵住唇角。
不能笑。
不能笑。
他们都还是孩子呢。
叶小川扶起叶富贵，收了绳子，走到了陷坑边。这个陷坑看着不小，能盛下好几只野猪。
难怪富贵哥会掉下去。
叶小川把麻绳绑到了大树上，自己拉着绳子下到陷坑里。
伸手拔掉了坑里的所有木刺。
“大家下来把坑里的东西清理一下。把它恢复原样，说不定能逮到大货呢。”
叶富贵踩烂伪装的瞬间，荆条席子破了，掉进了陷坑里。和它一起掉下来的，还有茅草和积雪。
大家把里边的荆条席子，茅草扔了出去。
又掏出腰里的刀，把木刺重新削了一遍，重新栽好。
这才拉着绳子出了陷坑。
又编了两个同样大小的荆条席子。把陷坑整理好，看不出任何端倪。
叶小川顺手做了个标记：
“富贵哥，记好这个标记，下次可别再掉下去了。”
“万一我不在你身边，这可是三刺六洞，对穿透心儿凉。”
叶富贵嘴唇嗫嚅着，却什么都没说。
很快，几个人就到了守林人小木屋附近。
“喔喔喔！”
“咯咯哒！”
野鸡？
叶小川一喜，加快了脚步。
“怎么回事儿？”
“大雪天的，哪儿来的鸡叫声？还咯咯哒的，这是嬔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