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
叶小川抓住了二婶的胳膊。
“二婶你先别走，什么媳妇儿？”
二婶一把拍开叶小川的手，拉着爬犁就走。
铁蛋等半大孩子，也围上来撅着屁股推爬犁。
“二婶！”
“你等等我，什么媳妇儿？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叶小川有点慌。
“哎哟，你急啥急？新媳妇儿在你家里呢。回家就能看见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叶小川：……
虽然他心理年龄二十多了，可这具身体才十五岁。
哪儿来的媳妇儿？
这会儿的人，十三四岁结婚的很多，十五岁抱上娃儿的也有。
主要是没啥避孕方法。
生得多养不起，家里就穷，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他没听大哥说过，自己有媳妇儿啊。怎么上山一趟回来，他连媳妇儿都有了？
“你小子！”
叶富贵一拳砸到叶小川胸口。
自己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搭上叶小川的肩。
“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弟妹我见过了，银盘脸，大屁股。
一看就能生。”
叶小川：……
这什么审美？年纪轻轻的，关心的是能不能生娃儿？
“能生你领回家去，保准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叶富贵一蹦三米远。
“小川你说的什么话？那可是你媳妇儿。”
“兄弟妻，不可欺，我可是一个讲究人。”
叶小川无奈跟着他们往回走。
还没走到小院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大嗓门。
说话嘎嘎脆：
“叶家嫂子，人我给你放这儿了。以后李小花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
“礼也收了，饭也吃了，我就不多留了。”
叶小川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推开了门。
灶火里坐了一圈儿人。
三叔二大爷都在，还有两个陌生女人。
年长的三四十岁，黢黑大长脸，呲着一对儿大板牙，满脸堆笑。
小的大概二十岁，一张圆圆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身材却极好。
蜂药肥臀，腿很长，宽大的棉衣也掩不住身姿。
她看见叶小川，脸突然就红了，害羞的低下了头。
这就是李小花了。
见叶小川进来，大家都愣了下。中年女人一把扯住他：
“这就是小川吧？长得真俊。我是你李婶儿，今天送你媳妇儿过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媳妇儿？”
叶小川挣开她的手，看向江翠儿。
江翠儿神色黯了黯：
“小川，小花是公爹给你定的媳妇儿，今天她过门了。”
“彩礼我已经给李婶儿了，以后你和小花好好过日子。”
江翠儿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知怎的，鼻子里堵堵的。
眼里也有了泪意。
小川有媳妇儿了，以后和她就不是一家人了。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江翠儿赶紧低下了头，怕被人看见，叶小川怎么会没发现。
见江翠儿流泪，他的心也跟着一痛，人也烦躁起来。
“李婶儿，我和她一没办婚礼，二没领结婚证，怎么就成了我媳妇儿？”
李婶愣了一下，笑脸僵住了。
“你们叶家要悔婚？”
叶建设腾一下站起来，拦住了叶小川。
“小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花是建东哥给你定的媳妇，你不认也得认。小花这孩子挺好的，建东哥地下有知也安心了。”
趁他们拉扯着，李婶转身就走。
留下了李小花一个人。
李小花害怕的看着叶小川，身子往后缩了缩。
叶小川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算了，先留下来吧。
明天再想办法送回去。
“三叔，行了，人都走了，别拉我了。”
叶建设一脸欣慰。
“小川，三叔是为了你好，你也十五了，虚岁十七，该娶媳妇了。
卫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小兵小豆都生了。”
“建东哥不在了，你的事我操着心呢。咱们挑个好日子摆两桌，等开年你在隔壁起两间房子，生两个娃--”
“叔！三叔！”
叶小川打断他。
“时候不早了，我明天要去县里拉菌种，要不你先回去？”
“回什么回！”二婶一把扯开爬犁上的绳子。
“这些野味儿都还没卸呢，大家搭把手，卸掉了再走。”
二婶刚解开绳子。
“骨碌碌！”
一头冻得梆硬的狼滚了下来，二婶吓得连连后退。
“狼？”
“天爷呀，小川你又打了一头狼！这头狼好大，最少有一百斤！”
叶富贵抬起狼头，把狼嘴掰开。
“小川，这次的狼牙你得给我留着。”
“行行行，都是你的。”
野山羊也被抬了下来。
两只山羊一百多斤，杀成净肉最少一百二十斤。
看热闹的眼都直了，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小川，这次的肉还卖吗？”
“就是，上次的肉我们都吃完了。”
叶小川愣了愣。
上次的肉一块钱一斤，很多家都没给钱。
到现在还欠着呢。
这次的羊肉给老胡一点，剩下的自己留着慢慢吃。
还得做一点腊肉。狼肉可以卖，但赊账的事不能再干。
有一没有二。
斗米恩升米仇。
要不别人还以为，他家的肉不要钱呢。
叶小川看向问话的人。
“吴大胆，这次肉不多，县里的老吃家儿早就定了。村里不卖了。”
大家顿时一脸失望，但都赖着不走。
狼和山羊都没杀，等会儿叶小川杀羊，接点儿血回去也行啊。
“小川，这狼和羊都没杀，用不用帮忙啊？”
“就是，就是，大家伙儿帮你按着；按着狼腿。”
叶小川无奈。
二婶翻了一个大白眼：
“不用了，狼都死透了，哪里用人按哟。”
“吴大胆你不会是想乘机揩油，拿回家炒菜吧。”
吴大胆被说中心思，要面子的他脸涨得通红：
“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边说边走。
二婶抬腿追出去：“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经这一闹，那些想占便宜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呆，都跟着走了。
……
李小花盯着山羊两眼冒光，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多肉。
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