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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晨看着张良那虽然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动。他知道,此去云溪,凶险万分,朱标身边有姚广孝那等毒士,交涉绝非易事。

“好!”宁晨一拍御案,“就由子房前往!许褚!”

“末将在!”许褚应声。

“你率一百虎卫精锐,随张大人出使云溪!务必…护得张大人周全!若云溪敢对张大人有半分不敬…许褚,你知道该怎么做!”

“末将遵旨!人在张大人安!人亡…末将提头来见!”许褚声如洪钟,杀气凛然!

“有劳子房,有劳许将军!”宁晨郑重道,“朕在长安,等你们的好消息!也等…麟儿平安归来!”

数日后,云溪(金陵),明王府。

一场盛大的接风宴正在举行。朱标高坐主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下首是徐达、常遇春、朱棣,以及那位如同影子般侍立在朱标身后的姚广孝和尚。张良与许褚坐在客位。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气氛看似融洽。

朱标热情地劝酒,徐达、常遇春也说着场面话,回忆着与秦良玉的旧谊。许褚按刀而坐,如同怒目金刚,对眼前的歌舞美食视若无睹,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酒过三巡,张良放下酒杯,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看向朱标:“明王殿下盛情款待,老夫感激不尽。然,老夫此番奉大夏天子之命前来,实有一事,需与殿下商议。”

来了!殿内气氛瞬间微妙地一凝。

朱标笑容不变:“哦?张大人请讲。”

张良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殿下可知,江州都督杨再兴将军与夫人秦良玉将军,思子心切,日夜忧心?”

“其子杨麟,年幼离母,在云溪已近半载。秦将军念及昔日与殿下、与徐大将军袍泽之情,允其子留此受教,本是美意。”

“但稚子年幼,久离父母膝下,终非长久之计。陛下体恤臣子之心,更念及两家和睦,特命老夫前来,接杨麟小公子…回江州与父母团聚。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得极其委婉,给足了朱标面子,将扣留人质说成“留此受教”,将索要人质说成“接回团聚”,但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朱标脸上笑容一僵,正欲开口。他身后的姚广孝却低宣了一声佛号,缓步上前,对着张良微微一揖:“阿弥陀佛!张大人此言差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不起眼的和尚身上。

姚广孝面色平静,“小公子杨麟,天资聪颖,活泼可爱,深得明王殿下与徐大将军喜爱,视如己出。其在云溪,衣食无忧,更有名师教导文武之道,生活甚是安乐。”

“此间种种,想必秦将军亦已知晓。所谓‘久离父母膝下,终非长久之计’,不过是寻常人家之虑。然小公子乃将门虎子,未来国之栋梁,岂能因儿女情长而耽误了前程?”

“徐大将军戎马一生,兵法韬略,举世无双!由他亲自教导小公子,此乃千载难逢的机缘!岂是江州可比?张大人贸然接回,岂非…因小失大,误了小公子前程?”

他这番话,避重就轻,绝口不提扣押之事,反而将留下杨麟说成是对其“前程”的莫大恩惠,倒显得张良接人回去是“不识好歹”、“耽误孩子”了!

张良看着姚广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和尚,果然难缠!

“大师此言,看似有理,实则谬矣!”张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反驳,“父母之爱,乃天性人伦!再好的教导,也替代不了父母的陪伴与关爱!杨麟小公子,乃杨将军与秦将军嫡亲骨血!其前程如何,自有其父母为其筹谋规划!岂容外人越俎代庖?况且…”

张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

“老夫来时,杨再兴将军已在江州秣马厉兵!秦良玉将军更是忧心如焚,几欲提兵亲至!陛下虽顾念两家旧谊,不欲大动干戈,然…杨麟乃我大夏重臣之子!扣留不还,形同挑衅国威!陛下…能忍一时,能忍一世吗?!”

他刻意加重了“秣马厉兵”、“提兵亲至”、“挑衅国威”等词,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姚广孝脸色不变,淡然道:“张大人言重了。云溪与大夏,乃兄弟之邦,何来挑衅之说?明王殿下与徐大将军对小公子爱护有加,何来扣留?”

“张大人如此危言耸听,莫非…是想破坏两家和睦?还是…大夏已按捺不住,欲对我云溪用兵了?”他反将一军,将破坏和平的帽子扣向张良。

张良冷笑一声,不再与姚广孝做口舌之争,目光直视朱标。

“明王殿下!老夫奉陛下旨意而来,只问殿下最后一句:杨麟小公子,殿下…是放,还是不放?!”

“若放,今日老夫便带其返回长安!两家情谊犹在!陛下承诺,既往不咎!”

“若不放…”张良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便是视我大夏如无物!视陛下天威如草芥!殿下莫要以为,我大夏猛将…只有垂垂老矣的韩信、岳飞!”

“水军都督张定边,新锐将领罗成,咸阳新秀曹参,兵法韬略,已得韩元帅真传!更有无数如狼似虎的边军将士,枕戈待旦!陛下虽念旧情,然国威不可辱!重臣之子不可欺!殿下…当真要为了一个稚子,赌上云溪百万军民的身家性命吗?!”

张良的强硬态度和赤裸裸的战争威胁,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大殿!

朱标脸色煞白,额角见汗!徐达面露痛苦和挣扎!常遇春怒目而视却不敢发作!

姚广孝眼神闪烁,显然也被张良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和点出的夏国新生代将领所震动!

许褚更是配合地呛啷一声,半截佩刀出鞘,寒光四射!虎目含煞,死死盯着朱标!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剑拔弩张!

朱标被这气势所慑,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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