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牙国际法庭的地下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发出刺耳的嗡鸣,陈默盯着全息投影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泛黄照片。三天前缅北工业园的爆炸场景还在视网膜上灼烧,此刻却要面对更颠覆认知的真相 —— 国际刑警组织的技术专家刚宣布:天盛集团的洗钱网络竟同时连接着 2025 年与 2043 年两个时空的账户。
“这不可能。” 陈默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时间线干涉在《日内瓦意识公约》里是一级重罪。”
主审法官脸色铁青,推了推鼻梁上的量子眼镜:“但数据不会说谎。” 投影画面切换成资金流动图谱,代表 2043 年的数据流如红色毒藤般缠绕着当前时间线,“每笔资金都经过 11 层量子加密,发件人地址指向……”
“指向我。” 财务顾问张明突然站起身,领带歪斜,眼里布满血丝。这个跟随陈默十年的老搭档此刻像被抽走脊椎,瘫软在皮椅里,“2043 年的陈默先生,要求我们搭建跨时空资本通道。”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陈默的瞳孔骤缩,他看见张明后颈新纹的渡鸦图腾 —— 那是三天前还不存在的印记。记忆如碎玻璃般扎进脑海:昨夜加班时,张明曾端来咖啡,杯沿残留的迷药气味与缅北实验室的镇定剂一模一样。
“你被植入了神经芯片。” 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明突然开始剧烈颤抖,鼻孔渗出鲜血:“三年前…… 第一次出现记忆闪回时,我以为是过劳。直到上周,2043 年的您通过脑机接口联系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文明的存续’。” 他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您记得吗?2025 年的您曾在车祸前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内容是‘保护好时间锚点’。”
陈默如遭雷击。他确实在三个月前出过一场 “意外” 车祸,现场监控显示他鬼使神差地拐进了施工路段。当时以为是董事会的暗杀,现在看来更像是 —— 来自未来的自我暗示。
技术专家突然指着投影惊呼:“看!2043 年账户正在向我们实时转账!”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跳动的数字上,那串由量子信号组成的金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最终定格在 “5000 亿” 这个数字上。
“这是天盛集团当前的市值。” 陈默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缅北实验室那张照片的拍摄日期 ——2043 年 11 月 18 日,正是他前世 “重生” 的时间锚点。他猛地拽出照片,对着会议室的紫外线灯照射,背面突然浮现出一行荧光字:“杀死 2043 年的自己,是唯一解。”
张明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激光手枪。陈默本能地扑倒在地,光束擦着耳际飞过,在墙上烧出焦黑的洞。他这才注意到张明的瞳孔里倒映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全息屏,那是 2043 年才会普及的视网膜投影技术。
“他们来了!” 张明的声音同时带着两个时空的重叠回响,“2043 年的董事会已经启动‘回溯程序’,我们所有人都将被抹除 ——”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大楼,陈默的神经芯片发出尖锐的蜂鸣。他踉跄着冲向应急通道,身后传来张明的惨叫,回头时正看见老搭档的身体如像素般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堆闪烁的量子颗粒。
街道上,海牙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无数道闪电在云层里游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陈默摸出手机想联系林悦,却发现通讯录里的号码全部变成乱码,锁屏壁纸从两人的合影变成了一张病历单 ——“陈默,胃癌晚期,2043 年 11 月 18 日病逝”。
“不……” 他的声音被卷入时空乱流,远处的建筑开始扭曲变形,埃舍尔式的楼梯在空中无限延伸。陈默想起缅北实验室里的克隆体编号,x-707 的培养舱标注着 “最终迭代体”,而他此刻正在经历的,或许是第八次 —— 不,是第无数次时间循环。
手机突然震动, ining call 的号码是他自己的生日。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从胸腔里直接响起的共振:“别害怕,x-7,我是 2043 年的你。”
陈默猛地转身,看见西装革履的自己正从扭曲的空间中走来,胸口别着渡鸦组织的徽章。这个来自未来的 “自己” 嘴角上扬,露出与缅北实验室照片里如出一辙的疯狂笑意:“惊讶吗?其实我们从来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同一意识在不同时间线的切片。”
“你想说我是你的克隆体?” 陈默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就像徐江的替身那样?”
“错了。” 未来陈默打了个响指,空中浮现出时间线图谱,“你是我的过去,而我是你的未来,我们共享同一意识源流。天盛集团的洗钱网络,不过是在为跨时空意识转移囤积能量。” 他抬手招来一辆悬浮汽车,车门打开时,陈默看见后排坐着被绑缚的林悦,她的后颈插着与张明同款的神经芯片。
“放开她!” 陈默试图掏枪,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 不知何时,配枪已变成了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熟悉的绿色液体。
“这是神经阻断剂,也是开启时间门的钥匙。” 未来陈默捏住林悦的下巴,“你以为苏小雨的克隆体为什么拼死保护你?因为所有时间线的‘我们’都在寻找一个变量,一个能打破循环的‘异常点’。”
远处的钟楼突然响起十二声钟鸣,陈默这才发现时间停在了 11:18—— 这个贯穿所有阴谋的数字。未来陈默的身体开始透明,林悦的眼神却突然清明,她拼尽全力喊出:“他在说谎!真正的敌人是……”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便化作光点消散。未来陈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杀了我,或者成为我,x-7,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陈默举起注射器,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 b-07 临死前的眼神,想起缅北实验室里未成型的克隆体,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 “重生” 都会在同一天开始 —— 因为那是时间实验的 “初始化节点”。
“如果我选择第三种可能呢?” 陈默突然将注射器刺入自己的手臂,绿色液体顺着血管蔓延,“既然所有时间线的‘我’都是实验体,那我就做第一个拒绝迭代的异常点。”
未来陈默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你知道这会导致什么吗?时间线崩塌,所有意识体都会湮灭!”
“但至少不再有下一个‘我’被困在循环里。” 陈默感觉身体变得轻盈,远处的时空乱流中浮现出无数个自己的残影,有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有戴着王冠的独裁者,还有像此刻这样拿着注射器的反抗者,“告诉渡鸦组织,我赌他们不敢让所有时间线陪葬。”
未来陈默的身影开始破碎,他最后露出不甘的表情:“你以为自己赢了?其实你只是触发了最终实验阶段 ——”
话音未落,整个世界如镜子般碎裂。陈默感觉自己坠入无尽的数据流,无数记忆碎片在身边飞舞:前世的葬礼、徐江的冷笑、林悦的眼泪、苏小雨的芯片…… 最终汇聚成 2043 年实验室的场景,他看见年轻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而主刀医生摘下口罩 —— 那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实验体 x-7 意识觉醒率突破阈值,” 医生对着镜头微笑,“启动第八次迭代,这次记得把‘重生’的金手指调得更弱些,太顺利的人生可不利于数据采集。”
陈默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 2018 年的出租屋里,手机闹钟显示 11:18,窗外飘着细雨 —— 那是他 “重生” 的第一天。手中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临死前用血写的字迹:“每一次觉醒都是新的牢笼,唯有毁灭所有时间线,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楼下传来熟悉的哀乐,那是前世逼死他的副总裁葬礼。陈默站起身,从衣柜里取出尘封的西装,在镜子前系紧领带。这一次,他在后颈贴上伪造的皮肤贴片,遮住本不存在的芯片疤痕。当指尖触到西装内袋时,他愣住了 —— 里面躺着一枚渡鸦组织的徽章,和未来陈默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徐江的声音:“小陈,该出发了。” 那是前世从未有过的情节,徐江竟亲自来接他参加葬礼。陈默对着镜子勾起嘴角,他知道,这是第八次迭代的开始,也是他向幕后黑手宣战的起点。
推开房门的瞬间,陈默看见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与未来陈默重叠,徽章上的渡鸦振翅欲飞。而在更高维度的观测室里,无数屏幕上跳动着同一个名字:“实验体 x-7,异常指数 99.9%,建议启动清除程序。”
但这一次,陈默握紧了藏在袖口的手术刀。他知道,在双重时间线崩塌的废墟上,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不是为了成为万亿帝国的掌舵人,而是为了证明,人类的意识永远不该成为任何实验的囚徒。
雨幕中的葬礼上,陈默接过黑纱时,指尖触到了徐江西装内袋的硬物 —— 那是与他同款的渡鸦徽章。两个不同时间线的 “棋子”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超越实验程序的光芒。
当墓碑前的白花被雨水打湿时,陈默在心底发誓:这一次,他要让所有操控时间的黑手都暴露在阳光下,哪怕要为此粉碎整个虚假的镜像世界。毕竟,生而为人的尊严,从来不是任何代码可以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