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教授将公文包里的资料看得比自己性命还珍贵。
他见状,不得不停下来弯腰去捡。
夏礼礼心中着急,掏出防身喷雾。
眼见金毛三人持着刀就要追上来。
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划破夜空,红蓝交错的警灯将整条小巷照得如同白昼!
三名小混混还没反应过来,数道强光已经如铁笼般将他们死死罩住。
他们眯着眼望去,顿时腿脚发软——
七八辆警车横堵在前方路口,全副武装的特警持枪围拢,黑洞洞的枪口在灯光下泛着冷芒。
第一次亲眼见到一排排真枪,那威慑力把让平时模仿动作电影片出风头的小混混脸都吓白了。
“我、我们就是想借点钱......”金毛的声音瞬间蔫了,手里的烟头“啪嗒”掉在地上。
矮壮少年慌忙举起双手:“警察叔叔!我们还没满十六岁!”
他拼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法律、法律说不能抓我们的......”
疤眼少年手里的折叠刀早就不知丢到了哪个角落,口罩下的脸惨白如纸,双腿抖得像筛糠。
铁冠岛警务站的韩站长大步走来,先确认了任教授安然无恙,这才转头看向三个面如土色的少年。
他目光如刀,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不能抓?你们倒是把《未成年人保护法》研究得挺透彻啊?”
他忽然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方才三人持刀威胁的嚣张言论清晰地从扬声器里传出。
“根据《刑法》第十七条。”
韩站长一字一顿道,“已满十四周岁的人持械抢劫,照样要负刑事责任。”
看着三人瞬间瘫软的模样,他转头对民警吩咐:“先带回所里,通知他们监护人。”
“顺便好好教教这些小混蛋,做人的道理!”
少年们彻底瘫坐在地,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警车顶灯的红光映在他们脸上,留在他们脸上的只有稚嫩和迷茫。
同时有两位医护人员赶过来检查任文轩和夏礼礼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夏礼礼摇了摇头:“你们给任教授检查一下吧,刚刚我们跑的太急。”
任教授这时已经捡起了公文包,将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目光望着警车,有些出神。
三个抢劫的小混混已经被铐上了手铐,押送上车。
夏礼礼看着那三个小混蛋被带上警车,松了口气。
警方来的太及时了!
要是黎启寒不相信她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阻碍因素,导致铁冠岛警务站的人晚来了一步,那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么大的阵仗,调了这么多人来,黎启寒估计从中出了不少力。
夏礼礼对黎启寒这个冷面阎王又产生了新的认知。
这人虽然冷,但似乎还挺靠谱的?
警务站站长韩睿安排好一切后,大步走到夏礼礼面前,一脸郑重地朝她敬了个礼:“线人同志,这一次真的多亏了你。”
“要是任教授出了什么闪失,我们全站的人都担待不起。”
韩睿心里一阵后怕。
要是任教授一个人面对这三个顽劣的小混蛋......
过刚易折,依照任教授正直凛然的性格,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夏礼礼脸上带着腼腆的笑:“你们来的也很及时。”
听夏礼礼说起这个,韩睿露出一丝苦笑:“我们哪敢不及时。”
“总局那位黎队长和发催命符一样。”
“叮嘱我们务必保证线人和任教授的安全。”
“话又说回来,你提供的情报真的很准确。难怪黎队那么看重你。”
韩站长这句“难怪黎队那么看重你”给夏礼礼整懵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他?看重我?”
夏礼礼觉得黎启寒就像只强势的缅因猫,而自己就是被他盯上的老鼠,时不时就被对方的爪子扑一下,只能瑟瑟发抖。
韩站长看这小姑娘还在状况外,解释道:“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请求启动紧急响应方案,这本来就是不太可能的事。”
“黎队和总局承诺,若是情报有失误,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夏礼礼一双杏眼蓦地睁大,眼神里写满了吃惊。
她记得自己和黎启寒报警的时候说过这句话。
得知愿意承担一切责任的人变成了黎启寒,夏礼礼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不知道你的情报来源,不过黎队将你保护的很好。”
韩站长让人给夏礼礼和任教授送来毯子和热牛奶。
“这位线人同志,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夏礼礼轻轻的点了点头,思绪飘忽,脑中总忍不住浮现出黎启寒那双冰冷不近人情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夏礼礼飘忽的视线落到了警车旁一个失落的身影上。
夏礼礼和任教授对视,她看见了任教授眼底的一片落寞。
除此之外,眼前再没有幻觉出现。
夏礼礼心中的大石头落下。
而任教授此时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到夏礼礼面前。
“对不起。”
任文轩语气郑重神情带着愧疚:“对不起,是我太执拗,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夏礼礼看着任教授,只是摇摇头道:“当灾难真正来临之前,我们很难相信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任教授叹了口气:“小姑娘,今天要是没有你,依照这三个孩子的恶劣,我可能真的会遭遇不测。”
他望向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一如他记忆里的模样。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回不去了。
“或许……是我离开太久了。”任教授最终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任教授望着三个少年被押上警车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夜风吹乱了他花白的鬓发,镜片后的目光既痛心又困惑。
“他们怕的是警笛和手铐,不是良知和法律。”
任教授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这些孩子...明明是友人们的孩子,我竟觉得陌生。”
夏礼礼轻轻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温声道:“教授,您看那棵桃树——”
她指向巷口一株被海风摧折却依然开花的老树,“同样的土壤,有的枝桠结出甜果,有的却长出尖刺。”
“这不是园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