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苏芮开口,卫楚就从正厅内大步出来,迫不及待的询问。
云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苏芮问:“城中已然得到消息了?”
“是卫大哥前两日在黄冠峡外抓住了几个从东月逃来的百姓,今日我问起他王爷你去了何地,才结合猜想王爷你可能去了东月。”
云济没想到这般快,看着苏芮顿了顿道:“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告知,也是为了封锁消息,我才独自带人前往东月周遭,花了几日时间,叫你担心了。”
苏芮摇头。
军务之事本来就是不必同她言说的,只要人回来就好,她这心就安了。
至于那香,此刻当着卫楚不好问。
“那东月太子果真暴毙了?”卫楚自己身上都一股灰尘味,压根就闻不到云济身上有何不同味道,只一心关注东月的情况。
云济神色肃然,深吸一口气道:“不止。”
“不止东月太子死了?”苏芮迅速明白云济的意思,惊讶询问。
云济点头,“同日,东月皇上突发恶疾,驾崩了。”
东月皇帝也……
变故来得太快,苏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受这越发扩大的变化。
为何东月的情况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也是因她重生后的所为带来的?可相隔数千里,她如何会对东月影响这么大?
“那东月岂不是已经乱了?那我们……”
“明日便要撤离渭城,一路回京,你领三千人速回通道,确保畅通。”没等卫楚的话问完,云济便下了命令。
“末将领命!”
卫楚不敢延误半分,领命后急跑出门,可在脚要迈出将军府门槛的时候有匆匆返身奔回来,看着云济以及扶着苏芮,两人自然的靠在一起,抬手指着云济警告道:“护好苏芮,若你不好好待她,即便你是王爷,是元帅,我也会带着她走,我不介意她怀有孩子,别以为你能高枕无忧。”
警告完,卫楚又急匆匆走了。
似一阵风,把苏芮都吹愣在了原地。
可还不等苏芮解释,又有卫兵前来说王无为请云济速去军务所。
“王爷去忙吧。”苏芮从云济手中拿出自己的手,放他去做他该做的事。
毕竟事分轻重缓急,明日就要撤离,虽只剩下一万余兖州军,可这么多人要整装也需要时间,且还有许多事要在今夜处理干净,云济没时间耽误。
至于那散得几乎已经闻不到的香味,许是在在东月周遭调查的时候蹭到的,这等时候还揪着不放,倒是矫情了。
“我今夜一定回来。”郑重的轻握了握苏芮都手,云济没来得及停歇一刻就带着人迅速往军务所去。
这一夜,渭城内外忙作一团。
但云济言出必行,即便深夜才归,也还是回了内院,并换洗干净,只余留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伴着苏芮终于得睡一个安稳觉。
翌日清晨,号角响起,兖州军释放俘虏,举兵拔营回国。
被释放的俘虏并不知晓东月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只以为是大赵狗碍于东月强大,不敢对他们如何,又迫于东月压力,不得不释放他们后夹着尾巴跑了。
自然,也没人有功夫同他们争辩是非,待他们回东月自会知晓自己有多愚蠢。
但即便不去打听,很快东月的消息就传来出来。
东月太子偷盗国宝,私下服用后暴毙而亡,国宝不知所踪,东月皇上悲愤交加,突发恶疾,当日就驾崩了。
没了皇上又没了太子,国宝还消失不见,余下七子互相污蔑,争权夺利,整个东月势力迅速四分五裂,各自站队,内乱云涌。
不过与苏芮和云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日夜行军,消息传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岭关,再无危险。
顺着官道,只需半月就可抵达盛京。
入了岭关也就不必那么赶了,云济给苏芮在路过的大城换了大的马车,里面桌椅都包了厚厚的软垫,若非现在是夏日,下板都得垫上两层毛毯才罢休。
“这辆马车只怕是把王爷的荷包都掏空了吧。”修整时,苏芮趴在窗沿上,打趣云济。
“我荷包空了,不还有你这个钱袋子吗?”云济回嘴。
“你现在可真不客气。”
“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吗?”云济挑眉问,哪里还有一点当初那疏离矜持的模样,脸皮都日渐厚了起来。
“当然要!你可还欠我银子呢,感情是感情,银子是银子,不可混为一谈。”
想靠卖身没下她的银子,做梦!
何况这么久也没卖身过。
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做。
“好,等回京了,打个欠条给你。”云济应着取下旁边煎药的药罐,将里面黑乎乎得有些浓稠的药汁小心翼翼倒进碗中,扇了扇后起身递给苏芮。“趁热喝。”
看着碗里就这一会又粘稠了一分的药,苏芮面露苦色。
她一向对食物不拒,便是苦药在她的根深蒂固里也是能活命的东西,向来都是一饮而尽,连蜜饯都不用吃一颗的。
可自打启程后,空明方丈又仔细的给她望闻问切一番后,不仅要她静卧休息,还调整了药方。
不知加了什么药,又浓又苦,久久不散,就好似把人整个人泡进了苦水里,无时无刻,连其他入口的食物也跟着被染上一层苦味。
“凉了就没效了,那我倒了?”
云济作势要倒,苏芮忙伸手端过。
该死的本能,又一次被云济拿捏了。
看着手中药碗里光闻闻就感觉苦的药,苏芮只能劝说自己,吃了这药身子好多了,至少这两日肚子不再频繁发紧了,睡眠也好了。
连哄带骗,终是一饮而尽。
云济瞅准时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野果。
咬破后,甘甜微酸的汁水在嘴里爆开,竟神奇的冲淡了不少苦味。
“你从哪儿得来的野果?”
苏芮好奇。
这一路上都是路林子,没见着果树不说,现在也不是果子成熟的季节,要采的话得要进山林里去特意找,极花功夫。
云济得要领军,是一刻都离不得的。
近卫都在身边,无雨三人也都是跟在苏芮都马车边的,没有谁有功夫去采野果啊,还是这样好的野果,必得是经常采的人。
“哪个混球偷了我的果子!谁稀罕你的银子!把我的果子还我!”
队伍前传来了卫楚暴怒的咆哮。
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云济先生竟也学会她那强买强卖的一套了。
对上苏芮都眼神,云济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从她手中拿回药碗,伸出大手把她的头按回马车里,翻身上马喊到:“启程!”